冷汗涔涔。

莫铮岩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张脸……

铃声突兀地响起,莫铮岩眼底一片迷蒙,几乎是无意识地接起来,便听里面传出沈博冷肃的声音:“看完了没?最后一张照片还算清晰,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嘴唇嚅动,他终究没能发出声来。

一看他这沉默以对的态度,就足以猜到答案如何了。

“看来是了。”幽幽说着,沈博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莫铮岩的心绪不宁,有些理所当然又有些好奇地问道:“我早说过他没有心,莫铮岩,现在,你还相信所谓自己的判断吗?”

沉着脸,莫铮岩没有说话的*,他随手关掉手机塞进包里,然后动作沉稳地小心删除掉文档,清楚一切痕迹,这才起身离开。

别看他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的样子,实际脑中根本一片空白。

世人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亲眼见着了,他虽仍不愿相信,却终究无力反驳。

面对那张照片,面对沈博的疑问,他竟再也说不出曾经那样的坚定!

浑浑噩噩地走回学校,张勇他们早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一进门,就被高锦勒住脖子一阵激动地摇晃:“小莫子,你真的进考场了吗?擦啊,带脑子了没?你造吗,你给哥交了白卷啊喂!!死定了,重修啊!”

莫铮岩反应慢了半拍,挥开高锦的手,呆呆看着他,“什么重修?”

还是张勇率先发现莫铮岩的不对劲,探手摸摸他的额头,“小莫子,你有点儿不在状态啊,没事儿吧?”

“没事儿。”

勉强摇摇头甩开过于繁杂的心思,他走进洗手间,埋头往脸上泼了两把凉水,这才觉得脑中有了些清明。

随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强迫自己宁心静神,他慢慢走回寝室,坐到高锦的床上,问:“现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在参加姜晴的葬礼途中,高锦突然接到班导的电话,通知他准备重修,并且对他很是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

高锦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地听了半晌,终于听出了一丝端倪——他的补考试卷除了名字居然一个字没写!他……或者该说是莫铮岩,为他交了一张白卷!

开玩笑吧!

这是高锦的第一个反应,毕竟跟莫铮岩这么多年兄弟了,没必要也没那份心思这么坑他,可班导的语气也不像是在说笑,这让高锦难免有些焦灼。

从头到尾听完了缘由,莫铮岩真觉自己真心躺着也中枪。

无论那卷子是怎么变成白卷的,这件事上,莫铮岩自觉半点也不亏心。

他信誓旦旦地举手:“我发誓,我绝对每个空都填满了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全错,最多也就是零分,不可能是白卷!”

高锦瞬间如戳破的皮球般泄了气,他摆摆手:“我当然知道不关你的事,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啊,莫铮岩自己也纳闷,作为当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没有答题,好好的答卷,怎么一回头就变白卷了呢?!

顿了顿,高锦一拍手,突发奇想:“你们说,会不会是有谁把自己的试卷跟我的对调了?”

闻言,几个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偌大一个学校里总是难免有几个奇葩的,像是在考试途中偷偷摸摸把别人的答卷摸过来的也不是没见过;还有某些报社的熊孩子心生嫉恨,离开考场时顺手牵羊悄悄把死对头的答卷带走让对方木有成绩之类的,也没少听。

所以,若说是有人偷偷把自己的卷子跟高锦的对调……也不是没这可能呀。

“要不,去教务处申请查卷吧。”柯伍华提议。

高锦和莫铮岩齐声反对:“不行!”

他们代考这事儿本来也就不甚光明,查卷什么的……万一查出来字迹不合怎么办?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张勇摊手:“那怎么办?就这么认栽?”

“放屁!”高锦一拍床铺翻起来:“少爷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想不了了之,没门儿!”

“小莫子,我们再去那间考场看看,要做出调换这种事,他交卷的时间应该就在你后面不远,我知道你记性好,还记得是哪些人么?”

莫铮岩为难地摸下巴,斟酌道:“记得是记得,不过我不认识他们呀。”

他们补考是全年级合在一起的,许多其他学院的人莫铮岩根本连见都没见过,很不巧,在他之后交卷的几个人里,就没一个是让他眼熟的!

高锦得意一笑:“所以才说去考场么,上午才考完,这会儿肯定还没有撕掉考号,那上边有名字和专业,让小莫子回忆一下那几个孙子的座位,咱们寻到名字一个个去问,就不信他能半点儿不心虚!”

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这个大海撒网的笨办法也算得上是个主意,于是全票通过。

考场这玩意儿,只有在考试之前是禁止进入的,一旦考完就没意义了,恢复到原本教室的身份,谁都可以进。

好在今天是周末,回去教室的人本就少,而且现在距离早上考试结束还不算太久,估摸着还没有被破坏得太严重。

几个人抱着不算太大的希望来到考场,果然,里面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一张张考号贴在座位左上角,保存得还算完整。

莫铮岩环视一圈,熟门熟路地找到高锦的位置。

“我当时就坐在这里。”他顺势坐下来,略一思索,又指了指晚于他交卷的三个人的座位,幸好他交卷的时候回头多看了一眼,记得还是比较清晰的。

高锦几人于是飞快地跑过去,撕下那三张考号,一人分了一张,对照上面的信息,信心满满地准备去满学校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