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祯便知,她又闹原先那一套了。只这回回都是因为柳初妍,他还总被牵着鼻子走,真真是太窝囊了。若要杜绝,唯有想法子让柳初妍成了他的人,荣氏才找不着理由发火。

可这般,该如何是好呢?单眼前这一关就不好过。不过明日,韩淑静便回来了,到时让她劝解几句,柳初妍听她的话,说不定就肯了。只要她肯了,祖母那儿好说,爹娘那儿更拦不住,他就不必看荣氏的脸色了。他想着将回来的韩淑静,是越想越美好,几乎觉得美人已唾手可得,吩咐人去外边寻几样好玩的玉石,便安安稳稳躺着睡去了。

二太太速度确实是快,第二日晌午,韩淑静便回到了府上。第一,自然先去请老夫人安。老夫人瞧她浑身素白,发上只插一支成色极差的玉簪,真真是可怜极了,略略红了眼,将她搂到怀中:“哎哟,我的心肝宝贝,都瘦得脱了形了。还有这衣裳,真是难看到家了,快去让人给你多做几件好看的。”

“祖母,衣服不急,倒是您比先前清瘦了。是孙女不孝,这么多年未在祖母身边照顾。”韩淑静说着,凄凄落下泪来。

韩老夫人知道她是自己心里落寞,好不容易见着亲人了,便忍不住,抚着她的面颊,且等她哭过了,指着下首一排人:“先见过你伯娘和表哥,妍妍和微微也等你许久了。”

韩淑静便起身过去给韩大太太和韩祯见礼,发现韩若愚不在场,惊了一下:“大伯还未从外归来吗?只是我听说,剿匪之事早毕了,军队也归来了呀。”

韩大太太尴尬地挠了挠侧脸:“你大伯病了,实在是起不了身。听说你回来还特地让人送了一副花屏给你,待会儿便着人送去。”

韩淑静神色犹疑,却还是信了,颔首:“那晚些时候,我去瞧瞧大伯。”

“嗯,静儿有心了。只是你大伯需要静养,便等他好些再去吧。”

韩淑静正讶异她为何阻拦,就瞧见二太太朝她微微摇头,他人面色也多古怪,便温顺地应下了。

“大表哥。”

韩祯方才一直在看柳初妍,她今日为迎接韩淑静回府,特地穿了喜庆的桃红裙装,连耳坠子也换了一副,发上还簪了一朵镂刻的木芙蓉,真真是人比花娇,喜气满溢。忽见韩淑静到跟前了,他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三妹妹可算是回来了。”

“是,只今日怎的未见嫂子呢?”韩祯成亲时,韩淑静也是回来观礼的,因此环顾一圈没瞧见荣氏,越发惊怪。这大房的伯父不过来便就罢了,怎的嫂子也缺席了。

韩老夫人先前未注意上,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荣氏竟真不在。她们姑嫂只见过一面而已,按理说,她是该在场的,即使再爱端架子也不能这般,便冷了脸:“明秀呢?”

韩祯登时冷汗直冒,昨日父亲才挨过打,难不成今日他便得重蹈覆辙么?他默默地摸了摸臀,上回打的,现在想来还隐隐作痛呢。

韩老夫人见韩祯如此,心中了然,可韩淑静才回府,她也不能给她平添烦忧,便道:“静儿,我看妍妍两个早盼着与你叙话了,你们姐妹几个便下去说话吧。”

柳初妍和韩淑微得了老夫人的话,眼笑眉飞,上前挽住了韩淑静:“那便多谢表姑婆了。”

“谢谢祖母!”

可三人未曾走出门,便有婆子急急跑来禀报:“老夫人,大太太,二太太,左都御史来了。”

“左都御史?”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他来所为何事。

武康伯府与信国公府并无交情,连带着薛傲与韩家也不怎么说话。因此,他来此,只可能是因为公事。

婆子也只是听来的,含糊道:“我瞧着左都御史进府便找大老爷,此刻已往东厢去了。但是他面色不虞,我唯恐其中有隙,便来禀报。”

柳初妍对薛傲印象不好,听说他挂着脸进府,更觉着没好事,扯了扯韩淑微:“我们先回吧,千万别碰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