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妍等人便只得回避到里头去,任由几个侍卫进来抬了屏风走。

韩若愚则顾不上跟几位侄女说话了,匆匆追上了薛傲的脚步,可得紧赶着去宫里认错,且将这关系撇清了。

幸好,韩若谷很快便到,瞧着几位姑娘虽然惊愕,好在没被吓着,安慰了几句,赞她们到底还是大家出来的,端的是稳重范儿。

“爹爹,你要不要跟到宫里头去看看?”韩淑静虽然离家日久,可她原先便与父亲感情深厚甚于其他兄妹。因此,她与自己父亲说话也不十分避讳:“大伯这事儿犯得糊涂,我见他方才说话也囫囵不清,进了宫里,那气氛不比自家里,万一紧张说错了话可就麻烦大了。爹你去瞧瞧,好歹他若错得一两处,还能在万岁跟前帮着说上话。”

韩若谷眼神紧盯着前方,并未看她,沉吟片刻点点头:“静儿说得不错,为父便去瞧瞧。只你才回来就发生这种事情,到底不好受。回头爹爹去寻架更好的给你,别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只准备着过几日去将军府好好表现,别丢了伯公府的脸面。”

“是,女儿都省得。爹爹且安心去吧。”韩淑静送韩若谷至门口,才烦恼地按了按额头。

“三表姐,你别烦心,表伯两个定能处理妥当的。”

“嗯。”韩淑静静默半晌,浅浅一笑,挽了柳初妍的胳膊,“你被吓坏了吧?那左都御史长得不吓人,可总爱摆脸色。我见过他许多次了,就没见他笑过,回回如此,看惯了。今后你再见着他,便当那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不必惊怪。”

柳初妍适才想的事儿可多了,不尽是薛傲的原因,但她也不想解释,默默颔首。

韩淑静见她今日话特别少,心想果真还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继续安慰道:“我听说这薛傲,人虽傲慢,心性却是好的。朝中多是阉党,爱排挤清正廉洁之人,乌烟瘴气的。就他,年纪轻轻便做了左都御史,却洁身自好,打贪反腐,手段雷厉,绝不姑息。”

“他不是靠的信国公么?”韩淑微略不服,撅着嘴坐在榻上,心里不适,左右挪来挪去。

“信国公确实受皇上的宠爱,但你也瞧见了,只几日就查出了赵大人的贪腐之事,还有理有据追到了咱们府上,这本事便是不小。虽说行为间略粗鲁,可毕竟年纪轻,才二十岁而已,不能苛责。”

“三表姐自己也才十九而已,老气横秋地倒替别人开脱。”这气氛越发凝重了,柳初妍捏了捏韩淑静的手背,瞧她手上一串佛珠旧了,转开话头,“三表姐,你身上这些饰物,全换了吧?你又才回来,先去沐浴更衣,我和淑微就在外头坐着喝茶,不必招待。”

韩淑静低头看看自己,尽管做回了韩府的女儿,可身上却还是妇人装扮,又不施脂粉,十足十的老气横秋,颔首:“我便去沐浴,尔后还得让她们将这儿理得再齐整些。你们二人先回去休息,晚些咱们一起去老夫人那儿用膳。”

她既如斯安排了,柳初妍也不好坐在这儿碍眼,便离去。

直至午膳时,三位姑娘在清心居陪着老人家用膳,还听说武康伯和二老爷都回来了,屏风的事儿撇得干干净净。皇上也没怪罪,只看到上边一道划痕,心里暴躁不已,当时便急着去修磨,将他们赶走了。

这屏风风*及不到武康伯府,大家便安心了。至于武康伯自己身上那些糟糕事,韩老夫人也懒怠去提,要是他真做得过分了,再教训。只要人没带回来,她就随他去,何苦跟自己的身子骨过不去。还有那荣氏,她喜欢回娘家,就让她回。总不能次次都让府上的爷陪着笑脸去请,惯出大脾气来,便就晾着罢,她爱哪日回来就哪日回来。

韩老夫人这般做了决定,韩府便平平静静地,几日都没起半点波澜。

然而,到了十月初五一早,柳初妍正准备好给刘关雎的礼物,突然韩大太太领了人至清心居。据说是一位云游的大师,很有些测算天命的本事,她请了来给韩家二爷算命的,且看他何时才能从丹药仙术中清醒过来,好给他找门当户对的媳妇了。

韩家除了二房的两个庶子,年纪尚幼,其余的一个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这大师既来了,韩老夫人就让他给府上几位爷都算了。

老夫人忽而又想起韩淑微和柳初妍都快到婚嫁的年龄了,就让他给她们俩也算算。这些事儿都不是秘密,云苓便得了老夫人的吩咐过来请柳初妍去她房中听上一听,将来也好自己注意着些。

柳初妍到清心居时,大师已经给几位爷测算完了,韩大太太和二太太将该注意的该打理的都记到心里,便退了回去。

“表姑婆。”柳初妍看那大师正看她的八字,便唤了韩老夫人一声,站到她身后去。

“这位是一行大师,从普陀山而来,云游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