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极其不习惯这环境,以及刘关雎熟稔不忌讳的语气,微微扭了下身子,低头嗫嚅道:“小姐看得起我,是我的福分。可我还有事要办,不能陪小姐练武。”

“你有何事要办?不是无父无母,在外要饭吗?”刘关雎一横眼,扁着嘴,“你们都喜欢骗我!当我好欺负呢!虽然我才九岁,可是非对错清楚着呢!”

“关雎小姐,别气。他定是有苦衷的。”柳初妍见她气得直跺脚,手上还扯着衣袖上的珍珠串子,急忙安抚她。

“能有什么苦衷,无非就是嫌弃我罢了!”刘关雎一扭头,跨了两步关紧房门,对着小乞儿嚷道,“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别以为你能骗到我!”

“小姐,我,我真是有事要办。”小乞儿埋着头,一只手指抠着掌心。

“你今年才几岁,又是个乞丐,能有什么大事?”

“我已经十一岁了,我真的,有其他事儿。”小乞儿略略抬了下巴,因为生病,精神萎靡,双眼仍是没什么光彩,表情木讷。

“那你有什么事儿?我帮你,是不是就能安心做我的陪练了?”

“多谢小姐,可是这事儿,我不想他人插手。”

刘关雎怎么劝,他都不听,哭丧着脸,摇了摇柳初妍的胳膊:“初妍姐姐,他不听我的话……”

这是又要哭鼻子了,柳初妍赶紧抚慰,对小乞儿说道:“你在外流浪多久了?”

“好多年了……”小乞儿侧过头,看也不看她。虽然面上还是木木的,但眼中尽是悲伤。

柳初妍暗暗叹了口气,轻声细语劝说:“既如此,你不如留在将军府。关雎小姐是个心善的人,定会好好对你。你若有困难,关雎小姐也会帮你。这般总比你在外孤立无援,漂泊无依的强。”

小乞儿愣怔着,眼神涣散看向前方,似乎在思考,未回话。

柳初妍便继续道:“你说你已十一岁,我看着也是个懂事的少年了,衡量一下便知利弊。况且你若有了将军府可作倚靠,好过孤身奋战。”

刘关雎自觉柳初妍的话十分有说服力,她看向小乞儿,满脸期待。事实上,她觊觎他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将他弄回来。虽然他衣衫褴褛,但那张脸清丽俊美,眼睛如星若辰,鼻子挺拔翘立。他全身上下无不昭示着,将来会成长为可匹敌信国公的美男子。此次,她好不容易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绝没那么容易让他走。

小乞儿自然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觉她盯着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面上越发的烫了,幸而他本就烧得面红如火,否则刘关雎定可看出他害羞了。

柳初妍见他已动摇,没再说拒绝的话,轻轻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却神情窘迫,缓缓摇头:“我没有名字。”

“人都有名字,你为何没有?”刘关雎不信,诧异道。

“打我记事起,他们就叫我小乞儿。我先后被卖了好多回,也叫过几个名儿,可那不是我的名字。”

“真是可怜,你竟被卖过。”刘关雎鼻子一酸,心痛不已,明明才九岁,却跟个大人似的安慰他,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以后绝无人敢欺负你。”

“多谢小姐。”小乞儿抿着唇,纠结万分。他到底该不该留在这儿呢,留在这儿可就没那般自由了。

“你身上的文身是被卖时文的吗?”刘关雎想起一件事来,若是卖身印记,那李杜师便再无话说,不能反对了。

小乞儿身子一震,他们竟看到了他的胎记,紧张地抚了抚胳膊。

“是吗?”刘关雎心急不已。

“不是,是胎记。”小乞儿终是如实答道。

刘关雎一听,更是放心,胎记比卖身印记更简单,只是不曾想那么美丽的图案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嘻嘻一笑:“小乞儿,你以后跟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