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妍以为自己会撞上柱子,然后晕死过去,都想好说辞怎么跟爹娘解释了,却猛地撞上了一堵肉墙,抬头一看,果然是薛傲。可她嘴巴张合两下,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要求他娶她?还是求他守口如瓶?还是求他放她去死?

“楚楚?”薛傲凝视她悲愤满溢的眼,蓦地有些抱歉,可她身无寸缕,还湿漉漉的,只能将布巾子盖在她身上,取了锦被来给她围上,“楚楚,别着凉了。”

她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动弹不得,心知她抗不过他,只能抬手恨恨地甩了他一巴掌。

薛傲也不反抗,他知道他错了,可他真的忍不住。早知道她会这样伤心,他就不该来的。

“楚楚,我知道我该死,你打我吧。”

“你真当我不敢打你吗?”柳初妍扬起手臂,又是一巴掌,可真是不解恨,埋头就在他肩膀处重重咬了一口。但是薛傲常年习武,肩膀硬得跟铁块似的,她根本咬不动,还将牙齿给硌着了。不能泄愤,柳初妍看看自己的肩膀却还露在外头,手臂也是,气得泪如泉涌。

“楚楚,你,你别哭了。你是……”薛傲虽然在外人面前不爱说话,可一旦说起来也是利嘴一张,没人能辩得过他的,但今日这境况,他也结巴了,不知该如何解释,如何安慰。

“表小姐?”松苓隐隐约约听到里边有哭声,猜着她是痛得不行了,心急唤道。

柳初妍听到外边的脚步声,登时瞪大了眼,身心恐惧,手心冰冷。如果只是她自己知道,那也就是她的秘密而已;若为松苓知晓,那她就真是连自欺欺人都不能了。

薛傲想让她阻住松苓,可已经来不及,只能抱着她滚到床里侧,脚尖勾住床帐,垂下来遮住了二人,一边附到柳初妍耳边:“快点让她走,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表小姐?”松苓与青禾推门进来,饶过屏风,就看到浴桶已经空了,地上一滩的水渍,而床幔却不知何时已放了下来,走上前几步,“表小姐?”

“松苓!”柳初妍愣怔片刻,才抖着唇叫道,“我,我已经无碍了,你们下去吧。”

“无碍了?脚不疼吗?”松苓亲眼看见她痛得嘶嘶抽气,不相信她能好得这样快。

柳初妍为免她怀疑,只好稳着声音多解释几句:“我方才在水里顺着捋了几下就好了,不疼了。可水里冷,我就跑到床上了。现下,我已经躺下睡了。你和青禾两个,将浴桶收拾了再去睡。”

松苓和青禾两个虽然纳闷,可仔细推敲着也无甚破绽,只怀揣着满腹的疑惑收拾完毕吹了外头的灯出去了。

屋内一旦陷入黑暗,柳初妍心中就咚咚咚擂起鼓来,吓得蜷缩了身子。

“楚楚?”薛傲是从亮堂的地方进来的,看不清她,适应了一阵才知她在做什么,“楚楚,你在怕什么?”

柳初妍哆嗦了一阵,挪到床的外侧,咬牙切齿,含混道:“薛二爷,趁我没将你掐死之前,赶紧走。”

“我走了,任由你自残自尽吗?”薛傲将她的手臂从口中抽出来,趁着微弱的光,依稀可见几个齿印。

“你放心,我会死得干干净净的,不会让你难堪,更不会指认你,你赶紧滚吧。”柳初妍想把手抽回来,挣扎良久都没能成功,只得放弃,微微起身靠在床头,盯着他,满面怨恨。

“楚楚。我知道我错了,可你……可你终究是要嫁我的,我便是早看几天又何妨?”薛傲越解释越慌张,生怕她不原谅他,声音渐轻,嘟哝道,“反正小时候也不是没见过。”

“你说什么?”柳初妍扬了声音,抓着锦被的另一只手松了松,锦被便滑落开去,露出胸前一片春光。

“我还记得你胸前有一个蝴蝶样的胎记,小小的,才指甲盖大。”薛傲瞧见那起伏的圆丘,在暗夜中更显白皙诱人,想去指一指,摸一摸,可最终没敢伸手。

柳初妍下意识低了低头,她胸前确实有个胎记,他如何知道?

“楚楚,难道你忘了我了吗?”薛傲心慌不已,她为何是这副反应?她不是在听到他指认胎记的时候,就该欣喜若狂地扑上来了吗?

“你是谁?”就在他满怀期望时,柳初妍说了这么一句。

“我,我是薛傲啊。”薛傲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地察觉到些什么,可仔细一想又抓不住那一丝头绪了。

“你是薛傲?薛二爷?是吧?”柳初妍咬字一个比一个重,听得薛傲心惊胆战。

“那你如何知道我身上的胎记?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的?你怎么知道我五岁那年被绑架的?”

她没忘了儿时的遭遇,却不记得他,这是为何?薛傲怔忪片刻才闷闷道:“你的小名自然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至于绑架案,是因为你被绑架的时候,是我救了你。虽然我身手不敌,与你一起摔到山崖下,最终是你救了我。可我们还定了终身的,还有,你收了我的玉佩,就是答应了,你可不能食言。”他将手心的小拳头越捏越紧,清晰地感觉到她呼吸急促起来,浑身紧张,可他比她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