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却拨了拨压在胸前的脑袋,呵呵一笑:“喂,你还不起来,是要赖着我娶你吗?”

“你胡说!”韩淑微恼羞成怒,差点要打她,还好青芽几个婢女在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先她一步扶了她起来。

“姑娘,如何?”

“哎哟——”韩淑微没告诉婢女说脚崴了,婢女自然也未注意,却万万没想到,一时不察,搀扶的力气支撑不住她身子的重量,她又一个踉跄朝前扑了过去。

信王正欲起身,才支起上半身,就再一次被压倒在地。而这一回,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左手臂“咯吱”一声响,被她给压脱臼了,顿时冷汗涔涔,好不容易抬头,委屈地瞪着薛傲:“师傅,救命啊!”

薛傲知晓韩若谷脑子里在打什么算盘,所以看韩淑微与信王这般,也未阻挠,只站在一旁看好戏。况且,柳初妍还在场呢。他知道他昨夜犯了大错,她没那么容易原谅他,但他必得利用每一次相遇的机会,即使不能重获芳心,也得跟她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因此,便是在信王叫他时,他也只含混地嗯哼一声。

柳初妍早察觉到了薛傲狂热如狼的目光,却装作没看到,只叫身后的青禾去帮青芽一起扶韩淑微。偏偏她又有些忍不住去想,她到底是她看走眼了?还是“郡铖哥哥”长歪了。

她偷偷拿眼角看他,也是第一次“认真”地观察他。他与小时候的样子确实大不同了,小时候的他虽然不矮,却是又胖又壮的,现在他非但不胖,还高高瘦瘦地端着高贵英气的架子。在她印象中,薛傲喜穿黑色,今日他穿的却是一袭蓝白相间的袍子,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了精瘦的小臂,显然才练过武。

薛傲与金翎,确实有七分相像,她仔细地瞧了,五官与小时候的他相差挺大,除了鼻子仍旧高挺率性。以前的他爱笑,一张嘴总是翘着的,现在他却喜欢抿着唇装高深,还有那双眼睛,看别人与看她是两个样。在他人面前,是个忠勇俊杰,在她这儿,就是个套了人皮的狼。

只是,他这嘴,忽而越来越翘,是做什么?他似乎在笑呢。

柳初妍一抬头,恰对上他戏谑的眼,才意识到自己看着看着就忘了顾忌,竟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薛傲定是以为她看上他了,才笑得跟狐狸一般。她心中愤愤,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地上的信王呜呼一下,踹了踹薛傲的脚尖:“师傅,我的手脱臼了。”

薛傲正观察柳初妍的表情,那是比戏台上的角儿还丰富精彩,倏地被信王打断,默默地有些恼,回踢了他一下:“叫秦严给你接。”

秦严……他那技术哪比得上薛傲,信王一眼瞪走欲上前的秦严,继续踢薛傲的脚尖:“师傅,先别看师娘了,你徒儿的手臂被师娘的表妹压脱臼了,你都不看看吗?”

“师娘?”薛傲若有所思,摸摸光洁的下巴,这话他爱听,当即蹲下/身子,呵呵笑着摸了摸信王的脑袋,“乖徒儿。”

若是平时,信王才不让人碰他的头,可今日他莫名地心情很好,就随薛傲去了。

薛傲趁他晃神,轻轻探了手,捏住信王的手臂便轻轻一推。

信王没甚感觉,听到“矻”一声,就知道好了。薛傲就是技术好,要是秦严,非痛得他咬断舌头不可,轻轻地转了转手臂,活动自如,从地上蹦起,就冲着柳初妍作揖:“师娘好。”

“你——”柳初妍正扶过韩淑微,准备送她回府,顺便亲自去跟刘老将军说,也不想跟信王行礼,左右他也不在乎。却不料,信王为了讨好薛傲,竟叫她师娘。她总算是理解了韩淑静被周若素叫娘时的窘迫与尴尬了,信王都十五岁了,却跟六岁的周若素没两样,实在气人,她却拿他毫无办法,只得狠狠地瞪了瞪薛傲。

薛傲却不制止信王,就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信王亦不介意,反而撞了撞薛傲的手肘:“师傅,我看师娘的表妹脚崴了,只怕不好走。不若我们一同送师娘与表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