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阴采如去医院取了石膏,伤腿经过鉴定,基本上痊愈了。

祸福眨眼之间,差点没拄着拐杖过下半生,阴采如有点信命了,以前他什么都不信。

从医院回来,阴采如一身素衣去寺庙烧了柱香。求了一尊没拇指大的紫檀木的观世音菩萨。

除了寺院的门。阴采如远远见一位老人推着轮椅走进寺院,轮椅上不是别人,正是赵充。

阴采如目视前方,正想着擦肩而过呢!赵充扭头看见他,大叫一声:“阴采如站住!”

老人推了推赵充,他不理,反而来了劲:“哟,知识分子还拜佛啊?真么想到!”

阴采如向赵充身后的老人点头示意,当着老人家的面儿,他不想说狠话说损话,“是啊,讨个吉利。”

“不对,我看你是怕,怕那条腿也折了?”

“佛门净地就不要把个人恩怨带过来了,来去自由,少说几句吧!”老人心平气和。

赵充哪咽得下这口气,“爸,你知道他是谁?他是我的仇人就是他指使人打断了我的腿,要不是他,您能推着轮椅?”

阴采如冷笑,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便走了,也不争辩。

赵充自言自语说:“娘的,还真沉得住气,迟早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好了,别说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腿都折了,还想着报仇?这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年代?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你呀,要不是你自己惹人家,人家能把你打成这样?你看你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沉不住气,怎么就不成熟呢?我看咱也别拜佛了,我怕你玷污了佛门净地,身上的戾气太重。”赵父说到做到,转了个身把赵充往回推。

赵充本无拜佛知心,要不是老爷子推着来还真不愿意,他不信佛,置信自己,可是他却过度的相信自己,有些自以为是。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天在江北了,赵父准备带着他回家。

赵充哪还有颜面回家呢,死活不同意,还逼着赵父在江北买房子,说下半辈子在江北扎下根,跟阴采如死磕。

赵家虽说家境充实,但买房子,扎根之类的,却无从谈起。因为老赵家八辈祖宗都是南京人,离开了南京,赵家在江北什么也不是。

“听我一句吧,我和你妈都老了,你坐轮椅,在江北扎根,你这不是逼着我们到江北伺候你?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亏你都不知道哪找人呢,回去吧,别胡思乱想了。”

赵充低下了头,他这条光棍,这辈子怕是没有结婚的机会了,老赵家怕是要绝后了。父母老矣!

赵充极不情愿的跟随父母回了家,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如今双腿残疾,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渐渐成了他一块心病,没有了疯狂,没有了女人,也没有了红酒,整日呆在家中,苦闷烦躁,人消沉了许多。

自从上次拜了佛,烧了香,阴采如渐渐改吃素了,心无旁骛不说,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着手写小说。

他说,人总是要找到一点心灵寄托的,要不然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王佳佳极其不舒服的,阴采如转变的太快,她无法接受的。

从前那个朝气蓬勃的男人,似乎一夜之间就蔫了,无欲无求。

认了一段时间,王佳佳实在受不了,很郑重的找阴采如谈了一次。

“我这个人是做不了坏事的,一做坏事心里就虚,我比你还痛苦,一旦哪天警察找到证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