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玉蝶坠子,一个玉蝉坠子,一个玉蜂坠子,材质是同样成色的果冻绿翡翠。不需要再做太多的说明,年家的人个个心中都已经有数。这是年家祖传下来的玉饰,就算是仿的再真,也绝对无法和另外两件配成完整的一套。

“爸爸,这是敬阳的坠子!”看到失去多年踪迹的二弟终于有了确切的一丁点儿消息,年政阳也没法维持脸上的严肃了。

“是敬阳的那个坠子。”年家奶奶也说。

年家老爷子紧紧握着玉蝉坠子,老眼一片朦胧,点头道,“是敬阳,是敬阳。”

看到眼前这令人唏嘘的情形,夏美善下意识保持了沉默。

她本该早就可以见到这幅画面的。

是她自己蠢到亲手毁掉了自己前生的所有希望,毁了一切。

夏美善紧抿了嘴唇侧过脸庞,悄悄伸手抹掉自己眼角流出的悔恨的泪水。那是曾经年少无知的巨痛代价。

年少琪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盯在她脸上的视线。显然误会了夏美善眼泪的意义,误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找到了亲人在喜极而泣。

说来,自己的小舅子这次受伤也算是歪打正着立了个大功劳,竟然让他顺藤摸瓜寻回了年家找了盼了二十多年的二叔一家人的消息,虽说有点对不住还卧伤在床的小舅子和包括自家老婆在内依旧提起夏美善就不高兴的蒲家人,但这时的年家人是高兴的,年少琪也喜欢这种高兴,默默坐在一旁体会着长辈们无言的辛酸。

百感交集了好一阵儿的年家人纷纷整理好心情,又重新关注起乖乖坐在单人椅上不吭声的夏美善来。

年家老爷子目含期待道:“小姑娘,你现在清楚自己和我们年家的关系吗?”

夏美善沉默了一下,摇头,“我知道老人家的意思,但是我睁开眼就是养母一手带大的,养母走之前没留下一字片语,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与谁家有关,况且只凭一件同款的玉坠也不能说明什么。我也知道你们见了我高兴,我也高兴,但我觉得还是谨慎点的好,退一步说,万一这是场误会,对年家的人来说也许不过是尴尬一下伤心一场而已,可对我来说恐怕就是不小的打击了,寻找父母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敢伤了长辈的心。”

她的话音一落,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年家奶奶倒没什么不愉快,反而语气更加和善道:“那小姑娘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只要年家能办到的都行。”

夏美善冲她感激的笑笑,“谢谢您能理解我这个做小辈的难处,我的想法也没什么特别的,最好能有份直接证明我和年家关系的证据,比如说亲子鉴定书之类的,没有确切的证据,到底还是会落人口舌的,不管是对我对年家来说都不好。”说着,夏美善从头发上揪了三根头发下来,“亲子鉴定只需要一周的时间,我可以回去等消息。不过……”她停顿了一下。

“怎么?还有为难?”年家老爷子问,面色有些不高兴起来。怎么这个小姑娘这么多事,叫她认了年家难道是害她吗?多少人想着要和年家攀关系找不到门路,这小姑娘太不识好歹了吧?

夏美善摇头,黯然道:“不是为难,是想请长辈们找家可以信得过的鉴定中心做这份鉴定,我知道这条件提得有些无理,但是以前我也曾因为认亲心切,遇到过亲子鉴定报告被做了手脚的事情,说起来不怕长辈们笑话,我白叫了陌生人三个月的爸妈,即使事隔多年,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里不痛快。”

“哎哟!”年家奶奶低叫了一声,一脸痛色,“难怪这孩子这么小心警惕,原来是吃过苦头的!”

年家老爷子点头,面色凝重道:“政阳,就照小姑娘说的去做,找个可靠的人。”

“是。”年政阳也心下恻然,想不到夏美善小小年纪就尝过了世情冷暖,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顿时觉得相比之下,年少琪简直就是泡在蜜糖水里长大的。

“……”年少琪不能体会自己老爸瞪过来的那凌厉一眼和其中饱含的莫名不满是为的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