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鹏、傅惊鸿兄弟二人齐心合力看着锅,终于糟蹋了十斤好猪肉。

商大姑看了一场笑话,人就去了,商琴原本盼着要吃粉蒸肉,这会子看见蒸笼里端出来玩意,也没食欲了,改吃了旁东西。一个年里,商琴日日看着他们兄弟折腾着又是烤肉、又是蒸全猪,糟蹋了许多东西。

到了年初五,商琴纳闷傅振鹏怎不接着跟傅惊鸿一起做菜了,犹豫了两次,就开口问了傅惊鸿。

傅惊鸿说:“那一日商大姑来,你陪着商大姑说话去了。呼呼地北风吹着,隔壁忽地飘来一条轻丝帕子,振鹏踩着梯子隔着墙去看,见那边两个丫头护着一个姑娘着急地要找帕子,于是他隔着墙将帕子还回去了。”

商琴略想了想,就说:“咱们家左边院子是我以前住过,那院子还空着呢。右边,就是老学究杨先生家。杨太太没有子嗣,杨先生五十岁上纳妾才有了个叫素心小姐,年前才得了个吃奶儿子。杨太太没有亲生,将他们姐弟视若己出。”皱了皱鼻子,忙问:“振鹏哥哥该不会跟素心小姐私相授受吧?”

傅惊鸿忙伸手捂住商琴嘴,“要能私相授受就好了,那天振鹏恰围着皮围裙,脸上又不大干净,杨家小姐还以为他是厨子呢。这两日他不动弹,我琢磨着他是想法子进杨家去。”

“他不会是想爬墙头吧?”商琴推开傅惊鸿手。

“我给他指点了个好法子,杨小姐弟弟还吃奶,我叫振鹏装作有病,要借奶水服药。叫他趁着哪一日杨先生不上杨家门去借奶水,你想那奶水是什么东西,本就暧昧,一来二去,定会勾得慧心小姐心痒痒。”傅惊鸿调笑道,伸手向商琴小胸脯上摸去,暗叹过些日子就没这么玲珑胸口看了。

商琴不知他是玩笑,一本正经地啐道:“你就不教好,要是人家家奶娘以为振鹏哥哥存心调戏她呢?要是杨小姐以为振鹏哥哥看上奶娘了呢?”

傅惊鸿忙道:“我玩笑呢。”

“说个玩笑也能带出早先影子来,可见,你可是调戏良家妇女、暗里偷香老手。”商琴乜斜了眼睛看他。

傅惊鸿盯着商琴看了一眼,忽地低着头,对商琴肚子严肃地说:“方才爹说话老实记住,日后调戏奶孩子寡妇时用得上。”

商琴伸手向他后背上一打,骂道:“就不教好,我可不要个满脑子□儿子。万一怀了个姑娘,你教她这么些话,将来要成个什么模样?”

傅惊鸿挨了一下,依旧不直起腰来,又摆出一副敦敦教诲模样说:“如今爹再教你怎么调戏小娘子。”说完,猛地将商琴抱起来,又床上身体力行地“教导”。

过了今日,商琴有意留心去看傅振鹏,果然看见傅振鹏日日心思重重地绕着三进小院转悠,三不五时地架梯子探头向杨家里看。

商琴极为傅振鹏着急,又怕他当真跳进人家院子里做出不才之事,要请商大姑替他做媒,又怕杨家嫌弃他们官司身上。

一日,傅振鹏头戴纶巾,做了书生打扮,手里拿着两本书做出去杨家请教模样,转到杨家门前,又折了回来。

傅惊鸿、商琴二人闲着没事,只盯着傅振鹏看,自然将他那患得患失模样看眼中了。

傅惊鸿说:“若是有缘……”

傅振鹏忙摆手道:“咱们这官司看着十分不好处置,何苦再拖累别人?要是被杨家撵出来,那就没脸见人了。”

傅惊鸿、商琴心知傅振鹏为人,料到他若当真喜欢那位素心小姐,定会想法子。

果然正月十五那日,商琴、傅惊鸿、傅振鹏三个三进小楼里庆贺,自家虽没放烟花,但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凌王府放各色绚烂眼花,忽地听到隔壁一声“火星子落到姑娘身上了”,就见傅振鹏速地窜出小楼,顺着梯子爬到杨家,便向下跳去。

傅惊鸿对商琴说:“你这等着。”就也爬了墙头去看,只见傅振鹏这一过去,就有些尴尬,却原来杨家把杨素心闺房就安置这后面院子里,此时听闻“火星子落到姑娘身上”,杨家人赶过去,就撞见傅振鹏搂着人家素心小姐,恰像是抓采花贼一样。

傅惊鸿忙将头压低,借着月光看向那位素心小姐,看了一眼,便低头对不听他话走到梯子下等他商琴说:“那位素心小姐果然人淡如菊,难怪振鹏日日都要看她两眼。”说了这话,又看去,就见一个白发老太太搂着杨素心,一个略年轻一些妇人去查看杨素心裙子。傅振鹏惊慌失措,那位素心姑娘却没慌张,镇定地替傅振鹏解释“父亲、母亲、姨娘,我这裙子叫火星子烧到了,这位傅公子来替我扑火呢。”

此事不好声张,杨先生虽迂腐,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便顺着素心姑娘话跟傅振鹏道谢,又请他去前头吃酒。傅振鹏先暖香温玉抱满怀,此时失落落,又看杨家一心要将方才事撇清,于是一时糊涂,说了句“我家里也有宴席,告辞了”,便走到这边,踩着墙边木棉树,向上一蹬,麻利地翻墙而过,然后自家院子里腿脚被抻得站不起来。

傅振鹏翻过墙,才看见傅惊鸿、商琴两个。

傅惊鸿低声道:“你怎翻墙过来了?赶明儿个,杨家不将素心小姐搬出后院,也会将那木棉树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