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的周围一片空白,他仿佛不受重力影响的漂浮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他开始回想,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李川的面前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表盘,现在是2015年4月27日下午13时48分,一个星期前的早上他从噩梦中醒来,那个噩梦是关于一次出差的回忆。2014年10月李川受公司指派前往北方一个叫做黑檀镇的小城进行土地承包及开发的商讨会议。从火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要去的地址在网络地图上是一片空白,而他周围的一切要比预期中落后破败的多。花了一个下午去找公司安排的酒店,李川发现这个落后的地方根本没有称得上酒店的地方,抱着回公司报销的想法李川找到了一个可以开发票的家庭旅馆,在这之前他在犹豫是否要去对面的城镇招待所,但是看到发霉的墙壁和那几扇破碎的窗户他还是走进了相对来讲比较干净舒适的三层私宅。

研讨会在隔天的早晨,整理好房间安置好日用品后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李川决定出门走走,虽然已经了解过这个小城镇的基本情况及城镇建设,但是实际去看一看还是对明天的会议准备有好处的。这个小镇总是阴沉沉的,路人也很少,基本上都是低着头匆匆路过,李川甚至没有记住任何一个人的脸。刚出门没多久李川就看到对面的招待所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秋天的空气干燥,给大火的燃烧提供了加速的条件,不一会儿熊熊火光就笼罩了整个招待所,奇怪的是,没有人向外跑,没有求救声,李川环顾了四周,这一刻没有一个路人,空旷的街道安静的衬托着房屋内部倒塌的声音显得一切仿佛是发生在电视里,那么不真实。李川对这个状况有些不知所措,当他跑到他居住的家庭旅馆里看到接待的女孩正在报警,看到其他人正常的反应驱散了他心中异样的感觉。等待女孩挂了电话他大概询问了一下情况,大致是招待所年代比较久,近几年也没有翻修过,内部结构大多是木质很容易起火。小镇里面没有消防局,要等旁边城市的人过来,没有办法。李川感觉女孩的话听起来仿佛很平常,但是木质的房子现在很少见了,而且再落后这里也算是一小镇,连消防都没有,真的有些奇怪。他站在街边望着对面熊熊的大火,不知不觉天上落下了点点小雨。直到2个小时候当消防车赶到时,整座招待所已经只剩下骨架。李川站了很久,消防员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但是始终没见救出任何一个人。正当他要离开时发现了脚边的牛皮箱子。第二天一早,大火已经熄灭。招待所的废墟焦黑的一片,消防车和一辆警车仍然停在下面,但是却没有人。那些消防员和警察都不见了。李川整理好文件去往约定的会议地址。黑山路15号,李川沿着路寻找着,12号,13号,14号,没有15号……

回到旅店里李川气的将文件包用力的摔到旁边的置物架上,零零散散的装饰品碎了一地。稳定了一下情绪给上级打了电话:“地址不对,电话也打不通……”李川仍然有些懊恼的跟上级汇报了情况。“不用再找了,这个项目执行不了了,你快回来吧。”上级说完这句话便挂掉了电话。李川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到了地上的箱子,“砰砰砰!”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李川吓了一跳缓缓走到门前,他小心翼翼的从猫眼处向外望,什么也没有。他嚷着喊了几次是谁,没有答复。他忐忑的打开了门,是一个普通的日记本,黑色的封面有很多条划痕,边角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打开第一页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不要碰那个箱子。

回到家里,李川又试了很多次想要打开箱子,但是不论怎么试都打不开,他响起那个本子上的警告有些后悔。2015年4月21日经历了一次又一次事业上的失败,他开始把经历全部用在解开箱子密码上,刚开始的专注为他排解了一些工作和感情上的压力,但是这种专注慢慢变成了偏执,整晚整晚的在纸上排列数字让他日渐消瘦,慢慢的仿佛出现了间断性的眩晕和持续的头痛。更可怕的是他做着一个又一个重复的噩梦。

又是这个梦,李川的意识有些模糊,高烧让他头痛欲裂。强烈的白光照在他的脸上,眼睛连一条细缝也无法睁开,他的手四处摸索着想找到裤子兜里的手机,李川的身体警戒着,毕竟在醒来之前他的记忆可不太美好。但他肌肉紧绷的胳膊所碰触到的一切都只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柔软,这种柔软有些飘渺,就好像手臂所触及的并不是物体而是水蒸气,一碰就散了。“呤呤呤呤!!”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川别过脸去感觉光线不再那么刺眼了,他眯缝着一只眼睛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这声音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他边摸索着边想,那自己的铃声又是什么样的?他记不清了。李川感觉到自己是在一张很大的床上,他靠着床边,被褥很白很晃眼,地板和墙壁都是刺眼的白色,他感觉到身后应该是有一个很高的窗,阳光从这扇小窗刺进来又经过了整个白色房间的无限折射,让这网一样的白光灼烧着李川的皮肤,他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突然他不动了,李川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他只是突然从里到外的感到了一阵寒冷,说不清的难受,这一瞬间的感觉过后肌肤下还缓存着一股股的凉气。李川瞪大着眼睛保持着回头到一半的姿势,他看到这个房间里除了他自己还有五六个人正站在这个屋子里,从身高看来像是几个成年男人,奇怪的服装肮脏的看不出样式有些像乞丐,这让李川有些意外的害怕,他斜着眼睛用余光看到他们紧紧地贴着墙,贴得太紧仿佛后背的衣服嵌在了石灰里,好像他们是刚刚从墙里走出来的一样。李川不敢去看他们的脸,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潜意识里的抗拒,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们手臂上灰白色的颜色,或者他们衣角上那些不知名的红色污渍。李川尝试着缓慢扭动僵硬的脖颈,他感到了各个关节的酸痛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愈烈。就在那一刻!他明显的感到什么东西就在他脑后!在那个他的视线所触及不到的位置紧紧地挨着他的耳后,他甚至感觉到了那东西散发出的味道,那是一种八十年代人们常用的樟脑球的味道混合着上了年头的木质家具散发出的霉味儿。这些人从什么时候在这间房间里的,刚刚睡醒时那种如梦般舒缓的感觉一点点变得怪异起来。难道在我昏睡时这些陌生人就一直在盯着我?!李川想着想着后颈便出了冷汗。想着在他最毫无防备时这些奇怪的人就在他的周围,那么近,他害怕着,但自我保护的本能推动着他,这种本能深入到血液里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冲向大脑,没有几秒,那种被侵犯的厌恶的排斥的感觉让恐惧完全被愤怒所替代甚至更为膨胀!李川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回身跳了起来,整个人向身后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