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嵬迎风而行,他脸庞斑驳,白衣下的肌肤,也如破碎的瓷器被人蛮横的拼凑在一起。

他伤得很重……

体内修为之力每每运转,便如一把把小刀,在切着他的经脉,割着他的血肉,剃着他的骨骼,痛苦不堪。

但他的脸上,神情平静,仿佛这些足以让同阶修士疯魔的伤痛都不曾对其产生作用一般。

寒风中,残破的白衣染上了鲜血,他的脸色越发惨白。

“你这样上去,必死无疑,既然在三天前你没有去,如今去也晚了,为何不让伤势痊愈之后才登此峰?”

皇妃呵斥,神情冷冽。

但浮屠嵬未有一语。

三天前,他连天池都差点走不进去,更不要说上山了。

但如今,他怎能选择畏惧?

即便身死又如何?

总之他这一生,注定是孤家寡人。

他能够察觉到,自己体内的一缕缕生机,正慢慢地化作寂灭之力。

要不了多久,他便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倾儿伴他一起,如今生死不知,他怎能袖手旁观?

三天前没有上山,是因为他知道以自己当时的伤势,走不出几里,便会陷入昏迷。

那时,不要说上山了,性命都可能不保。

即便是现在,他也只是修复了灵魂,肉身依旧残破。

但至少,走下这段路途,与山池同归于尽的把握,他已经有了。

寒风中,浮屠嵬微眯着眼,他的手指拂过戴在手腕上的那枚虚空符篆,在里面,有一个提刀木偶……

……

最后的这座山极为陡峭,寒风凛冽,呼啸而过,于山崖之间回荡,响起种种鬼哭狼嗥之音,慑人心魄。

抬头看去,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山巅被重重叠叠的鹅毛大雪笼罩,看不清真实。

一股沉沉的威压弥漫,如同一把把枷锁,负在身上,举手投足间,便感到一种拖泥带水的桎梏。

上山,是在违逆山顶的那股意志,是在违逆这山池帝国的天。

这座山很高,雪很大。

浮屠嵬二人,已走了三个时辰,但估计连一半路程,都没有走到。

已经三千里,此时笼罩在天地间的这道意志,足以让许多灵境修士止步。

便是浮屠嵬,也呼吸急促,血衣下的肌肤渗着血液。

他这具身躯,实在是伤得太重了。

更何况,如今他的灵魂之力,在短短数个时辰,便消耗了五成,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你可知上面的是什么?”

“那即便是先祖,一代皇王也无法战胜的存在,绝境王兽中,山池之力,可入前三!你不是它的对手,这是去送死!”

“更何况,你看看现在的你,以你如今的伤势,连山顶走不到!如何与它一战?!”

“好好好,你要去送死是吧?那好,我送你一程!”

一路唯有皇妃说话,她看着浮屠嵬,愤怒,心不平静,最后,她呵斥一声,直接提起浮屠嵬,向山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