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饭,因徐御侍钱宫人都被罚了,便没人伺候。楚窈不过略夹了几筷子菜,就被叫了一块儿坐下用饭。

原先说好了要见一见万内侍的事情,因着夏云景没提起,赵怡也权当是不记得,给放在了一边。

一时桌上有夏云景偶尔亲自动手布菜,又兼温情软语,虽是众人心思不同,却难得好好用了一次饭。

楚窈用完饭,就有些乏了,向赵怡夏云景两个告了罪,就先去睡觉。

今日轮到易娘值夜,因楚窈多是同赵怡一块儿睡的,便没叫她们和衣睡在脚踏上,易娘也如往常留了一盏灯在桌上,就去耳房了。

许是白日里情绪激荡,楚窈一沾上枕头,就睡得熟了。

楚窈睡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她,睁开眼来,却并没见着人。楚窈有些迷惑,一时又发现那帐子不是惯用的天青色,而是鹅黄,身上盖得被子,也不是惯用的,倒像是南地第一绣坊,锦绣阁进上的东西。

楚窈心里头敲起一面大鼓,震得心神都有些不稳,她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比平日所见更大更长些。楚窈面上仍是静静的,手却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易娘,易娘……”楚窈突然喊了起来,外头却没得半点声息,楚窈一时恼了,去掀那帐子,手却直接穿了过去,楚窈心里一慌,整个人竟直接摔出了帐子。

不疼?竟然不疼?楚窈怔怔的看着身后的帐子,那睡着了的人还隐约可见,那张脸,叫楚窈熟悉得都不敢再看。

楚窈像见了鬼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床上有了响动。

她先是咳了两声,便开了口,“青衣,青衣……”

青衣?这名字可真熟悉。

外头有侍女举着烛台进来,大抵是太慌了,还赤着脚,发丝散乱,“娘娘,这是怎么了,”青衣把烛台随手搁到小几上,又倒了一碗茶来,“娘娘先将就着润润喉咙。”

帘子掀开,再没了遮挡,楚窈就站在一边,两相比对,可不就有八分相似吗。

她将就着青衣的手喝了口茶,又咳了两声,“我方才梦见赵皇后了,”她脸上带着继续追忆,“脸色红润,神采飞扬,身后带着一队人马,杀出一条血路。”

“娘娘,”青衣见她沉迷,不由喊了一声。

她笑笑,继续道,“我背着软软的太子,小心的绕过山坳,藏在先前说好的地方……呵,”她又轻笑出声,“果然是老了老了,竟想起这些事情来。”

“元妃娘娘您才不老呢,”青衣故作娇嗔道,“您比圣人还小好几岁,哪里就老了。”

“就你会说话,”元妃戳了青衣一指头,“什么时辰了?”不等青衣回答,又道,“记得明日早些喊我起来,许久不见赵姐姐,我也该去重华宫看看了。”

青衣答应着就伺候了元妃躺下,等放下帘子,元妃却又嘱咐着,“记得明日一早,先去请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