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卡卡西被打发去收拾碗筷。

鹤云在厨房外静静地站着,一直到卡卡西洗完碗转身疑惑地看着她时,才转移了视线,看向别处,云淡风轻地说:“我等下……回家一趟。”

“要我陪你去吗?”

“啊不……”鹤云急忙拒绝,“我就是去拿点换洗的衣服。”

卡卡西奇怪地盯着鹤云看,懒懒的眼神却看得鹤云越发心虚,干脆眉毛一挑,坏笑着说:“难不成,你想一起去拜见岳父母大人的亡魂?”

半饷,卡卡西丢了句让鹤云摸不着头脑的话:“想去就去吧。”

再选择性无视了她的话,讨好地笑道:“晚上我要吃秋刀鱼,拜托了。”

鞍马鹤云站在自家门前,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地拉开了门,一股陈旧却熟悉气息迎面扑来。

房内与鹤云搬走前没太大区别,只是因为没有人住变得死气沉沉,虽然由于长期废弃而显得破落,但内部还算整洁,边角完全看不到蜘蛛网,似乎是有人定期来清扫的样子。

五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回家。

鹤云仔细地看过每一处角落,到自己的房间随手拿了些衣物后走到庭院,抱膝而坐。从前跟父亲嬉戏打闹的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早已枯萎,野草泛滥。

还记得那天父亲就是在这里把忍具包交给她的。

——“阿云,爸爸知道你不喜欢当忍者,可是出门在外,还是带上吧,总会用到的。阿云啊,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父亲的这番叮嘱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一丝诀别的意味。

很多个夜晚鹤云总是会想,如果当初没有答应父母“长大了是该出门游历一下”的提议,是不是就不会在回来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他们自杀的噩耗。

为她梳理头发的妈妈,包容鼓励她的爸爸……

肯定是有原因的,鹤云一直这样深信着,所以……

“请你们再等等。”

“一定,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坚定了信念,鹤云站起身走到父母的房间,认真地找着可能残留的线索之类的东西。

然而一番搜寻下来一无所获,这是意料之中,鹤云并没有太过沮丧,拍拍身上的灰把抽屉、椅子之类的恢复原状后,拿上衣物准备离开。

走到玄关,脚步停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又折身返回房间,把相框里的全家福取了出来,小心平整地放进口袋。

男人女人和小女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虽然看到这样的照片还是会心痛。

但是没关系,我已经独自可以面对了。

回去的时候想到了某银发男人讨好的嘴脸,嫌弃了一番还是绕到集市买了两条秋刀鱼。

银发忍者看到少女带了自己最爱的食物回来,狗腿地抬手“哟”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鹤云径直走到厨房。

凭着两年来朝夕相处的默契,卡卡西知道,鹤云心情非常糟糕,糟糕到已经连他都不理了QAQ

等等大叔你哪来的自信= =

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从她回来的时候就敏锐地捕捉到口袋里露出的相片一角了。

同样地失去至亲,同样血淋淋的伤口。

有些悲伤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感同身受。

卡卡西慢慢走到鹤云背后,凝视着她瘦小的肩膀,黑眸里不着痕迹地透出一丝同样的悲伤。

那不但是女孩的父亲,也是他尊敬的前辈、重要的朋友。

接着卡卡西只是拉过鹤云,缓缓张开双臂,轻轻地拥住了面前的少女。

鹤云先是一怔,随后垂下眼睑,顺势地把头埋在银发男人结实的胸膛,紧紧地搂住了他精瘦的腰。

卡卡西感觉到胸前的衣襟渐渐有些湿润。

没有询问“你还好么”,也没有“都过去了”这样的安慰,他们彼此都知道,任何话语都显得太过苍白和多余。时间才是能抚平一切伤口,最好的疗伤药。虽然无法治愈,但至少不会再感到疼痛。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面前,他们都太过渺小。

良久,鹤云闷哼:“鱼要焦了。”

闻言,卡卡西松开了双手,安慰般地揉了揉鹤云的头,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锅子,立刻痛心疾首地哀嚎起来:“怎么是香煎的?!我要吃盐烤秋刀鱼啊!”

“……”

吃饭间,卡卡西告诉鹤云,下午的时候鸣人有来找过她。

“说是过两天去野餐,请你一块去。”

鹤云表示颇为惊讶,转念一思索,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虽然以前的鞍马鹤云存在感几乎为零,但好在卡卡西还是几个小鬼的老师,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不少,自然就熟络起来,至少漩涡鸣人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三年前某天,鸣人提议大家一起去野餐的时候自然而然拉上了鹤云,尽管当时的女孩一脸的不情愿。只不过后来木叶村遭到了大蛇丸的重创,而她又……野餐计划大概一直就搁浅到现在吧。

“好啊。”少女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下来。

“鸣人还说,午餐就拜托你了。”卡卡西说着递上一张歪歪扭扭写满文字的纸条,“这是点的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