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惊讶?”朔忆看着姬古,似乎早就预料到姬古会是这个反应。

“军宁铁骑为什么会……”姬古身体僵劲,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

朔忆驱马到姬古身边,笑道:“你知道墨阳鱼吗?”

姬古身体突然打了个激灵,看着朔忆,神情落寞,“墨阳鱼?那不是天下第一位将锻铁工艺与墨家锻造‘墨非墨’之法的一代宗师吗?”

“没错!当年我帮了他一个忙,他便答应只为我的军宁铁骑锻造‘墨非墨’。刚才的就是‘墨非墨‘中的‘墨非攻’。”

朔忆从怀中拿出一块似乎与杂铁无异的石块,当做铁核桃在手中把玩了起来。

“‘墨非墨’共有八种:‘墨非攻’;‘墨非守’;‘墨唯攻’;‘墨唯守’;‘墨守攻’;‘墨攻守’;‘墨非甲’;‘墨非墨’。”

朔忆仿佛口吐莲花般说出一大串高深的术语。

“我听不懂,好像很高深的模样。”姬古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其实你不必懂,等到实战你就明白了。”朔忆笑了笑,又把那块石块放回了怀中。

“那好!朔忆我跟你一组。”姬古看着朔忆,听着朔忆说了这么一大串,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见识见识‘墨非墨’的实力了。

“我也早有此意。”朔忆哈哈大笑,姬古的请求省却了他多费一番口舌的时间。

“为什么?”姬古不解,以前要与朔忆一组是必须软磨硬泡,颇费口舌才得以做到,怎么这次......

“没为什么,要有的话,这是战争,我不会把我的后背留给我不认识与信任的人,可你姬古,我信任!”

“好了,该走了,其他人都已经去边境的路上了。”说罢,朔忆转身挥了挥手,便与军宁铁骑一同离去了。

“我知道,我也信任你。”姬古也笑了,率领着渝方铁骑一同离去。

……

不知不觉,已是三天后。

“朔忆。”

“嗯?”朔忆刚刚出了军宁铁骑的帐房,后面便传来了一声呼喊。

朔忆转头望去,是洱瑞在叫他。

“朔忆,这是‘逆鳞’寻到的军情,你看看。”洱瑞边说边把一张藏在猪蹄里的小纸条掏出递给朔忆。

“哦,我看看。”朔忆翻开那张纸条,每往下看一行,眉头便紧锁一分。

“北域七国想聚众叛乱,推翻荆朝后瓜分。真是痴心妄想。”朔忆注视着那张纸条,像看着那七国领一样惊悚。

“不,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洱瑞摇摇头,若还是像以前一样,荆朝自己的士兵就足以平息,何必兴师动众的要军宁铁骑。

“哦?”朔忆有些好奇,微笑着问道。

“他们带来了七国中的天才统帅:完颜忌!还有北域七国最强的‘血象铁骑’!”洱瑞苦闷不已,若一定要说出军宁铁骑在这个天下尚存什么敌手,巴掌之数罢了。

而血象铁骑绝对是其中之一。

并不是说血象铁骑的兵有多么厉害,而是血象!

它不比普通的大象,而是自出生便经受严苛的训练,像训练泰拳一样不停撞墙,撞树,撞石……

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并且因此还比普通的大象高出近一倍。

防御和高度都如此惊人,所以一般军队遇上,只有一个结局:全军覆灭!

连军宁铁骑也只能用四眼铁铳吓退它们。

若军宁铁骑与血象铁骑来一场正正当当的决战,虽说可以凭借‘墨非墨’全歼血象铁骑,但朔忆估算,军宁铁骑至少要有十万人埋骨异乡。

而血象铁骑只有五万。

二比一的战斗死亡率,这是军宁铁骑负担不了的代价,也是朔忆无法负担的代价。

这些军宁铁骑都是老人,大家彼此之间早已是不可分割的兄弟之情,十分默契。

但如果真有一天到了这个地步,会造成多大的士气低迷先不去论,先是训练新兵,培养默契,然后再把训练军宁铁骑的方法来训练新兵,成为真正的军宁铁骑,至少要十年!

也就是说,荆朝这个巨人会断手断脚十年!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朔忆不知道,但他知道,那损失……会让荆朝就此亡国!

“来一个血象铁骑已经很烦了,还来一个完颜忌,我们的胜算又小了许多……”

朔忆啃着指甲,这个不自觉的动作显示出朔忆此时的焦虑。

完颜忌,北域七国中被公认的战争之王,本来北域七国不只有七国,而是十国。但完颜忌异军突起,带领血象铁骑连灭四国!威慑其余六国,成为当仁不让的北域霸主。

朔忆也与完颜忌战过,只能说惨胜:五十万荆兵,能回来的却不足五万。

而完颜忌带来了三十万人,死的,却只有二十万。

九比四的战争死亡率,使朔忆的高傲自大不复存在,从此,朔忆便着手组建军宁铁骑,成为荆朝当仁不让的第一铁骑,再次与完颜忌一战,终于以一比一的战争死亡率将完颜忌赶回北域。

“完颜忌,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对手,这次,我把他牢牢攥在手里!”朔忆将纸条撕的粉碎。随手抛到了地上,让它随风而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洱瑞低声问道。

“洱瑞,你去告诉纪沥,我们马上会有第四军团了。”朔忆早已走远,但那声音,却在洱瑞耳边萦绕不绝。

过了很久,洱瑞才疯似地大笑,看着朔忆离去的那条路。

“朔忆,你是想要把你的所有对手都变成队友吗?”

……

晚上,天空上撒满了荆朝京城天空上偷盗来的珍珠,璀璨无比,那一条只有朔忆儿时才有的珍珠河又呈现在将至而立之年的朔忆面前。

还记得,那年三岁,与一同在那被漓珊单纯的称为‘珍珠河’下认识,成为玩伴,五岁时,那‘珍珠河’又回家了,也是那,还是四岁的漓珊看着朔忆,奶声奶气道:“朔忆哥哥,我爸爸说能在‘珍珠河’一起许下许愿的人,如果是彼此认识的男女,就会成为夫妻。朔忆哥哥,我们刚刚一起许愿咯,那我能不能成为朔忆哥哥的新娘子呢?爸爸说,女孩子成为新娘子的时候,是女孩子最美丽的时候,可我只想给朔忆哥哥看。”

朔忆本来便对漓珊一见钟情,想在此景之下对漓珊表明心意,没想到,漓珊却快朔忆一步。

“好啊,朔忆哥哥跟你拉钩,等到你十五岁了,我就来提亲,怎么样?”朔忆翘着小拇指看着漓珊,笑道。

“嗯!朔忆哥哥不许反悔!漓珊是哥哥的妻子哦!”漓珊也举起翘着小拇指的小手,扣住了朔忆的小拇指。

“拉钩钩,承诺诺,不许反悔,反悔的人掉牙齿!”

时光似箭,漓珊已经九岁了,朔忆也十岁了。

漓珊可谓女大十八变,八岁就是荆朝远近闻名的美人,想要求亲的人真的把漓家一尺高的门槛都踏裂了,可漓珊都一一拒绝了,人们都疑惑极了,为什么‘漓美人’不想嫁呢?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的传来,完美地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荆帝亲自穿着当年他征战天下的铠甲走到了漓家门口,为的是向漓珊求亲,为了朔忆而求亲。

漓图受宠若惊,马上问了女儿的意见,没想到漓珊竟然同意了。

荆帝听到了自然是喜不自胜,马上亲笔御旨:朔忆与漓珊四年后的九月初四成婚,昭告天下!

不知不觉,已过四年。

那天的朔忆面目含笑,妖逸挺拔,漓珊虽脸被盖头遮了去,但隐隐露出的面孔,依然让其他人惊为天人,实在太美,太美……

同一年,朔忆班师回朝,一回家便知晓了漓珊怀孕的消息,激动不已,自己是父亲了。

朔忆自己对自己的孩子承诺,自己绝对会做个好爸爸!

荆帝也很快便知道了漓珊怀孕的消息,高兴的吃下了五碗饭,没想到自己迟暮之年,还可看到自己的曾孙。

朔忆也尽职尽责的做到了一个好爸爸应做的事情,他开始明白‘家庭’的意思,他开始厌恶战争,所以,他组建了军宁铁骑来保卫荆朝的大好河山。

——

现在军宁铁骑可谓是罕有敌手,衡知也渐渐长大,朔忆也放心许多。

“朔忆,你在什么呆?”姬古悄悄走到朔忆身边,问道。

“哦?想到了一些与漓珊的事,沉溺其中了。”朔忆淡淡而笑,回应道。

“漓珊?你还有闲情逸致去想你妻子?明天便是第一天的战争了,你该做准备了!”姬古感叹了一句,然后告诫了朔忆几句便离去了。

“哦?战争吗?你们面对的是你们自己,我要面对的,却是血象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