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房间,外婆才对她说道:“这碗饭,你怕是吃不得了。”

当天晚上,宁疏听到她跟外公在房间里说话的声音。

“天师说,此女铁石心肠无情无义,若是入我道门,只怕将来不走正道,为祸一方。”

外公很生气:“什么铁石心肠无情无义,我们宁宁虽然小,但是也孝顺懂事,哪里像他说的那样。”

外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师会这样说,什么无情无义,宁宁是她看着她长大的,她从小心性纯良,性格柔弱,绝不会为非作歹。

外公说:“阿宁想学风水,多半也是一时兴起,既然学不了,就让她正经读书,将来谋个好工作。”

外婆说:“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宁疏皱起了眉头。

“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八个字,用来描述上一世的她,也不算冤屈了她,毕竟她在父母家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这么多年,加上外婆外公相继去世,舅舅家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进了娱乐圈,她又总是被人欺负...

那样的遭遇让她心变冷变硬,不再轻易对人交付真心,尽管表面柔弱,可是骨子里却是倔强而坚韧。

甚至包括后来对陆铮,她都控制着自己的心,无论他对她多好,都决不轻易动情。

所以天师说她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就是指这个么?

难道天师知道她重生了?

如果天师知道的话,也应该知道她是有苦衷的。

宁疏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不会轻易放弃,无论如何她都要学会风水玄学,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亲人。

宁疏重新回到房间,躺下睡觉,一切等明天再说。

农村的夜,并不算静,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就在宁疏即将坠入混混沌沌的梦境之时,屋里传来老木头摩擦的“吱呀”一声响,分外清脆。

宁疏敏感地睁开眼,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一片黑糊糊的影子,今夜无风无月,夜色格外深重。

她隐隐约约看到纸糊的窗户居然打开了。

宁疏下床,踮着拖鞋,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明明没有风,可是心里却感觉凉飕飕的。

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来,心里琢磨着哪里不对劲,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分外清晰的“吱呀”声。

窗户又开了!

宁疏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明明没有风,窗户为什么会自己打开!

心里头一个激灵,毛骨悚然。

宁疏摸索着墙壁,打开灯,踏着拖鞋走过去,将窗户关上的同时,插上了窗梢。

...这回总不会再开了。

然而就在宁疏关了灯重新躺下来要睡觉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击声。

啪啪啪啪啪啪,咚咚咚咚!

宁疏吓得魂飞魄散!

“谁!谁在外面!”

突然,敲窗声骤然停下来,只听到一个幽幽的小女孩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妈咪,妈咪开门,是我呀!”

那声音很冰,很凉,虽然糯糯的,却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宁疏全身汗毛都竖起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震怒吼声:“何方小鬼!竟敢在我胡英的家宅作乱!”

她也是这样才认定,那个小孩是宁团子,是她的儿子。

他帮她,让周红花说出了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宁疏在院子外面四处寻找着,再也见不到宁团子了,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一来宁团子这样帮她,让她觉得非常感动,二来,想到刚刚周红花的模样,实在太过凄惨,宁团子做到这一步,手段也是相当狠辣决绝,而且他全身散发着一股子煞气,跟女儿身上气息截然不同。

她不仅隐隐有些担忧。

“宁宁,瞎晃悠什么呢?”外婆背着箱子走出了朱家大院,远远地叫唤宁疏:“回家了。”

“噢,就来。”

宁疏又看了看四周,然后跟上了外婆。

“外婆,我来给你拎箱子。”

“行了就你这小身板的。”外婆牵起宁疏的手,带她一块儿回家。

“外婆,朱家给您多少事金啊?”宁疏好奇地问。

“估摸着,能有两万。”

“真好,那弟弟看缝兔唇的钱就有了。”

外婆叹息了一声:“照理说,这钱不该收,那小鬼害周红花,估摸着是路见不平,要帮你出这口气,一报还一报,你也讨回了公道,周红花也得到了报应,收了这钱,我良心不安。”

“外婆,您别这样想,您也出力了。”

“唉,都怪外婆没本事,现在连狗娃子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宁疏知道,外婆这些年给人看事,也不是为了挣钱,做的就是良心活,她心里隐隐地敬佩外婆,不过如果换了她,肯定做不到,她要挣钱,至少为自己将来的生活挣得一份保障。

傍晚时分,舅舅刚下了地回来,刚下担子,对大伙儿道:“听说了吗,刚刚村东家那李麻子,摔下山崖了。”

外婆正在厨房里忙活着,闻言,连忙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淘完的莴笋叶子。

“怎么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