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夜,下的整个上海如同氤氲着的一滴泪。本文由 首发

没有人知道昨夜发生过什么,所有的不平静,都被大雨冲刷的了无痕迹。

兄妹俩说了小半宿的话儿,客厅里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清脆的那一个是子灵,低沉那一个是子澄,不知不觉竟然说到天亮了。

来来回回说的都是辚萧。从相遇到昨夜,原来他都是记得一清二楚,原来他们之间发生过这么多事,而且这些事一点都不无聊,反倒是他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最有趣的部分。

子灵听着这些故事,有时会笑的捧腹,有时会感动的想哭,有时又会怪她二哥不争气。明明是他先遇见她的,竟被一个凌卫风后来居上了。

本来还想劝他二哥争取一下,可是听了方子澄对与昨晚生死关头的讲述,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样烈性的女孩子,放眼整个上海滩,也就只有那个顶天立地的凌卫风配得上,她二哥根本没机会。再说那样坚贞的爱,又有什么能够动摇呢?生死都不能,何况一个方子澄。

“子灵,你去厨房端些白粥来,我去看看她。”

“好。”他这个傻二哥,竟然已经这般放不下了么?

方子澄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辚萧还在床上熟睡,便坐在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一点烧,等她醒来,还是要继续吃药的。

提到吃药,方子澄脑子就会不受控制的想起昨夜的那个吻,真的是,很甜呢!

现在,他也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凌卫风会在那样的雨夜里吻得那么忘情了,这是一剂惑人心智的蛊药。

方子澄轻轻地将附在辚萧脸上的长发拨向一边,这张瓷娃娃一样的脸,终于有了一些红润之色,竟然想起了一个词:爱不释手。

这样乱用成语不是辚萧的专长么,现在,自己竟也学会了。这小丫头,到底改变了他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二哥!”子灵见门没有插,轻轻一推便进了来。

方子澄抚在辚萧脸上的手,像是触了电一样迅速缩了回来,但还是被子灵瞧的。一清二楚。

“二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哦,没什么,我就是摸摸她还烧不烧。”方子澄用他一贯不温不火的语气,故作心不在焉的解释着。

哎,摸她是不是发烧,用得着摸脸么?

“你来照顾她,我出去走走。”方子澄迅速的逃离了。从小便是如此,遇到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总会找借口逃开,就好像人躲得远远的,那些问题就不存在了似得。

方子澄出了别墅,太阳刚刚升上来,照耀着有些凄凉的院子。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因那满地的落花和败叶吧,这还不到七月,只因这一场风摧雨打,便香消玉殒了,还真是红颜自古多薄命啊。

看来,开得早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开的再美,也躲不过这一场腥风恶雨,就如人一样,会被生活中的苦难打倒,摧折。

“小翠,你看,彩虹哦!”

“是啊,好漂亮!”

打扫院子的两个丫头兴奋地叫了起来,方子澄望过去,多好的年纪啊,看见彩虹都会高兴的跟长了工钱似的,辚萧也是这个样子呢!

“二少爷,二少爷!您在这啊,让我一顿好找!“

“福根,有什么事么?这么急!”

“司马家来人了,说是要妹妹!”

“好,我就去!”

来的人是司马扶。一身军装上还没干透,满身的湿泥黏在上面,军靴也看不出颜色了,走起路来还咯嗞咯嗞的冒泡。头发乱的像鸟巢,双眼布满血丝,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就那么用衬衣缠着。

此刻他正在和子灵说话,尽管如此狼狈,但还是站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军人气派。

显然,他们两人的沟通遇到了困难,司马扶困惑地看着子灵打着手语,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茫然不知所云,那样子,还挺憨态可掬的。

“司马大少!”方子澄叫了一声,走过去道:“这是我妹妹子灵,他不会说话,但你的话,她听明白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这是你们方家调教下人的规矩呢!”

“你是来接辚萧吧!”

“是,昨天晚上,多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司马家没齿难忘!”司马扶一抱拳,眼中是没有丝毫虚伪之色的。

“言重了,我也是……也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