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了她,你要找的人,我会带你去找!”辚萧从容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只要你敢跟我上来,我就会让你看到你想要找的人!这,可是大功一件!”

“不行,谁知道你上面有多少人!”

“要不这样好了,你劫持我!”

李警长想了想,觉得这事可行,对辚萧道:“让其他人退下去,你过来!”

“退下去!”

“萧儿!”方子澄和凌卫风异口同声喊道。

“退下去!”辚萧眼中有着不容违抗的威严,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李警长拿枪逼着辚萧一步步往前走,心中却越发的害怕,怎么想怎么觉得今日要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李警长在害怕?”

“没有!”

“那您的手抖什么?”

“没有!”

“左边第二个房间。”

李警长开了门,整个人当场傻掉。房间里鲜血淋漓,文市长正躺在地上,面容十分痛苦,看样子是刚刚断气。

“李警长要找的人,就是他吧?”辚萧镇定自若的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李警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我叫,司—马—辚—萧!”说完,一把飞刀抹了他的喉咙。那飞刀,是凌卫风给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却沾满了血腥。就像他们之间的爱情一样,从来没有得到过安宁。

“萧儿,你没事吧?”紧紧抱着如初的方子澄和凌卫风同时冲上来。

“没事,茉莉,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妈妈!”如初挣脱方子澄的怀抱,扑向辚萧。

“如初,你刚才害怕了么?”

“没有,我都没有哭!我知道妈妈一定会来救我的!”

“好孩子!”辚萧抱起如初走了出去。

“萧儿!”方子澄死死抓住辚萧的手臂。

“放手。”

“不,萧儿,你听我说几句话!”

“快说,我很忙。”

“我不求你原谅我,不求把你回到我身边,可如初她……”

“她是我的孩子,她叫凌如初!”凌卫风咄咄逼人的道。

“你听见了吧?可以走了?”

“好,好,我不去计较,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是你能不能让我尽一尽我的责任!让我照顾你们好么?”

“我很好,不需要别人照顾!”

“萧儿,三年,你还要记恨我到什么时候,你给我的惩罚,还不够么?”

“我没有给你惩罚,是你自找的!”辚萧颤抖着说。

“妈妈,你怎么哭了?”如初替辚萧擦着眼泪。

“没有,眼睛进沙子了。”辚萧口是心非道。说完,甩开方子澄,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泪水却如决堤的黄浦江水,滔滔不绝。那些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发现,自己其实早就不再怨恨他了,或者,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怪过他。

“萧儿,我不会放手的!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方子澄信誓旦旦的喊。

尾声:

1937年8月13日,日军进攻上海,炮火几乎摧毁了整个城市,所有人都在朝不保夕的恐慌之中。

国家危亡之际,所有的个人恩怨都不值一提。方子澄对辚萧的追求,也被这一场轰炸阻断。

“子澄,拜托你了!”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你们凭什么扔下我!”

“我们死了不要紧,那弘毅和如初呢?他们怎么办?”辚萧心意已决道。

“为什么走的人是我?为什么和你一起并肩而战的人不是我?”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在英国有朋友,你可以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但我不能!上海,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不能白白拱手让给日本人。誓死捍卫家园,这是军人的天职。”

“萧儿在哪,我就在哪儿。”凌卫风亦是不容置疑。

“萧儿,你可真残忍,你让我一个人去承受失去的痛苦!”

“子澄,对不起!”

“算了,谁让我这么爱你!凌卫风,我要让你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开往英国的船只,缓缓,辚萧几乎将手挥断。因为不是每一次告别,都会重逢。

“萧儿,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是不是很自私?”

“没有,无论是选择留下来,还是离开,我们都是心甘情愿。”

“害怕么?”辚萧问。

“怕什么?”凌卫风反问。

那一日的炮火如同一条巨龙,上海滩的呻吟并没有阻止敌人的疯狂进攻。辚萧和凌卫风带领青帮兄弟和司马家残余部众拼死抵抗,全军阵亡。

他们用生命为重要物资的撤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有人说,那天上海滩的天空都是灰色,他看见了硝烟中顶天立地的一对男女,奋勇抵抗直到孤军奋战。最后,在一颗炮弹爆炸的浓烟里,相拥而亡。

上海没有逃过沦陷的命运。

方子澄听到这段讲述时,已经是在建国以后,年过花甲。

他走在街上,看着这个在战争中几乎被摧毁的城市,老泪纵横。

如初身着一身男装,头戴各自鸭舌帽,雀跃的向他跑过来。

她的模样和辚萧如出一辙。

那一刻,他甚至以为,时光倒退,一切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