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才上班,周志成急匆匆冲进门,拉着我就往车间跑。

我知道出了大事。跟着周志成进了白身部一车间,看到一个年轻人蹲在地上,满脸是血,痛苦地**。

原来是立轴机切割时,遇上节疤,刀子切不动,弹开木料,溅到操作员苏小刚的脸上,砸中鼻梁。

这时老李闻讯也赶过来。我忙吩咐老李扶起苏小刚,喊厂车司机吴有得。吴有得把小货车开过来,我赶紧到财务部借钱,和老李一起把苏小刚送到松岗医院。

罗小刚这次伤得不轻,幸好木料是弹到鼻梁上,再高一高,眼睛就废了。鼻梁骨折凹陷,医生说要做隆鼻手术。

这医术事我都不懂,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我去收费**了押金。

一个多钟后,苏小刚出了手术室。医生说要住院。我买了些水果,放在苏小刚的病床旁,安慰他几句,留老李看护,我和吴有得急急回厂。

回到厂门前,吴有得一连按了几声喇叭,还没有人开门。我有点火了。白班有四个人,就算有一个人到车间里转,也还有两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跳下车,刚拉开门,小季就满头的汗跑过来,连声对不起。我不满地瞪他一眼。小季脸红了红,低声说:“刚来了个客户,我送他进办公室。“

我哼了一声,现在没时间搭理。这个样子,更应该找周志成,让他派人护理,要不然发生什么事,应急处理的人都没有。

周志成非常配合我的工作,立即点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员工,坐上吴有得的车,去了松岗医院。

得了空,我走进保安室,还是小季一人。

“还有两人呢?今天好象没有调休的吧?“

保安处理的琐碎事多,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员工放假他们不能,所以只能调休。

“都在车间里。“小季的眼神有点躲闪,我起了疑。

“车间只要一个人巡查就行,为什么去了两个?“

小季低下头,不敢看我。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我的声音略略有些严厉。

小季抬起头,终于轻声说出来:“在包装车间。”

包装车间?都到包装车间去干什么?看小季的神情,也不象是出了大事。

“为什么都去包装车间?”

小季不答。我也无心再问,快步跑向包装车间。

进了车间的门,我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宋爱军带笑不笑地看我一眼,扭过头。他带来的十几个男男女女,似乎没什么事做,只有十来个不是他的亲信慢慢地打着包,有气无力的样子。没看到何桂花。

我咦了一声:“宋组长,你们部门怎么做的做闲的闲呀?”

“这个好象不是你该管的吧?”宋爱军脸色很难看,却轻飘飘地迸出这句话。

我重重地说:“这个涉及考勤内容,我能管!”

宋爱军哼了一声:“我们进行了包干作业,谁做完谁休息。”

我哦了一声。但看到只有那些不是他亲信的员工还在做,那出工不出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宋爱军这个人,一定给他们不公正的待遇。

这时我看到两个保安在搬包好的包装箱。我喝住他们。

两个保安一头的汗,嘿嘿地跑过来。

“谁叫你们来搬运的?你们的岗位不在这里!”

“是、是小季叫我们来帮忙。”

“帮忙?”我扫了宋爱军一眼,宋爱军满不在乎的神色。放着一大堆闲人,却要保安来帮忙,象话吗?

“你们都回去!”我大声喝道。

两个保安神色有些不豫,回头看了一下。这时我看到何桂花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她没有注意到我,走到一堆小山似的小包装件前,弯腰就扛了一个,又快步往里跑。

成品仓离包装部不是很远,但也有几十米。

何桂花怎么变成了搬运工?

“你们不是有叉车吗?怎么要人扛?“

宋爱军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包装的太多,一台叉车忙不过来。何况,她搬的只是小件。“

“那叉车呢?这么久还没看到拉叉车的人?“

何桂花这时又出来扛了一箱。

宋爱军有点不情愿地喊了一声:“休息得差不多吧?人事部蔡大主管在监督呢,再出来拉几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