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感觉有点疲惫,昨天发薪后全厂放假,我懒得出门,躺在床上睡觉,早餐都没吃。

虽然在睡觉,我却迷迷糊糊的睡不着,不时地听到走廊细碎的脚步声,甚至门也被轻轻的叩击。我知道是几个女孩子,干脆装到底。

大刘有时也跑上来,轻声吆喝道:“我们老大累了,都去吧去吧。”

我暗暗好笑,又有些感激。大刘跟我的时间长,他确实懂我的心。

大概到了十一点来钟,咚咚的脚步声卷到门前,然后是蔡有生扯开嗓子的喊:“兄弟。兄弟!”

蔡有生也找上门了!我有点胆怯,被单蒙着头。

蔡有生喊了几声,见我还没反应,拳头重重地擂起门来。我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装着大睡初醒的样子,含糊不清地嚷:“什么事啊?”

“兄弟,你开门!”蔡有生还是高音喇叭。

我只好慢慢地走向门,脑子里不停地转,蔡有生找我什么事?这一个多月来,我们很少亲密的往来,见了面也只是淡淡的笑;我更怕何桂花,她望着我的眼神还是那么痴迷,脸上无缘无故地漾动红霞,害得我变成了小姑娘。

但愿蔡有生今天不是找我的麻烦。我不会再进他的出租房。

我没精打采地开了门,蔡有生顶着门钻进来,然后飞快地关上,动作却很轻。

我不好意思地溜他一眼,退到床上坐下,向椅子指了指。

蔡有生没有落座,站在我面前,瞪着我咧着大嘴傻笑。

我隐隐有些不安。有生哥,你什么时候变成弥勒佛了啊?

“找我有事吗?”

我不想冷落蔡有生,他是个可怜的老好人。听到我的提问,蔡有生连连点头。

“是啊,找你有事。”

“什么事?”

蔡有生竖着耳朵听动静。宿舍楼很静谧,估计都出去散心了。有钱的时候,年轻的人变成了蝴蝶,年长一点的也不肯放过难得的闲暇。

蔡有生屏息凝神,确信没有动静,又咧开大嘴。

“我是报喜来了。”

“报喜?”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啊,桂花要我向你报喜。我们才从医院回来。这段时间桂花老是萎靡不振,作呕,我以为是得病了,谁知医生检查后说,她怀孕了!”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瞪着蔡有生,想这种事你还好意思报喜,你连谁的种都不知道吗?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何桂花要蔡有生来报喜,究竟是什么意思?

蔡有生也许根本理解不了我的心事,他志得意满、眉飞色舞,口气里没有一点尴尬。看来他完全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望着蔡有生一脸的喜色,心里叹口气。有生哥,这孩子不是你的种啊,你还这么高兴?我无话可说。

蔡有生见我愣怔,伸手拉我一把。

“兄弟,中午我请你喝酒。”

我急忙抽手,抗拒地大声说:“我不去。”

蔡有生瞅着我说:“你不去还真的不行。大有和向阳他们今天也受了我的请,我们好好团聚一下。你桂花姐说,她听医生的话,等有七八个月时,就辞工回家,以后就不出来了,专心带好小孩。”

我心里微微的紧缩。这个结果是我原来没有预想到的。何桂花有了回家的打算,看来为了孩子,她和蔡有生都豁出去了。

可是这是不是个陷阱呢?

蔡有生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呵呵地笑:“如果你在我的出租房外看不到向阳他们的人,你可以马上回来。”

蔡有生说得很郑重,我相信这次他们是真的请我喝酒。可是这酒我没脸喝啊。

蔡有生又拽了我一把。

我终于忍不住轻轻问道:“有生哥,你真的不介意?”

我的眼直直地盯着蔡有生的脸。蔡有生一瞬间的不豫,很快就笑了。

“兄弟,说一点不介意那是假的。但是人要知恩图报,细细想起来,你对我们的好我们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何况这种事,也是万不得己。现在桂花能亲自生一个,不管怎么说,比抱养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