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哥。“

没人进办公室时,孙琴总是这样甜甜地喊我。但我总是回避。

这段时间办公室里很清净,生产车间的老大忙着赶货,很少来人事部找我聊事,因此孙琴觉得海阔天空,但是我的不冷不热,让她有些失望。

该粘的粘了,该说的说了,该表示的也表示过,但是我毫不动心。终于孙琴忍不住,趁没人时,孙琴大胆地叮问我。

“春生哥,我是不是哪个地方做得不好,你不满意?”

我摇头苦笑:“你哪个地方都好,只是我心里装不进你了。”

孙琴瞪大眼:“那你究竟看上谁了?张爱平,段小玉?”

我还是摇头。

孙琴的眼里有些迷离:“不说我的外表还过得去,就是张爱平和段小玉也挺不错的,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到了这个地步,我只有说出实话,才不会让孙琴痴心无望的等待。

“确实,你们都相当不错,但是我心里早有了人。那个女孩子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

“她很漂亮?”孙琴很不服气。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从外表上看,她绝不比你们逊色。”

“但是我从没看到过她啊。”

我有些黯然神伤,声音低了几分。“是啊,她从没来找过我,也许她把我忘了。”

“那你还等她?你们为什么闹得分手呢?”

石榴离我而去的真相是不能告诉孙琴的。不管石榴的选择对与不对,总得给她一些尊严。我淡淡一笑:“因为我们对幸福的理解不一样。”

这个藉口应该相当不错。孙琴沉默了,接着幽幽叹口气,说:“春生哥,你太傻了。既然两人对生活方式不能认同,你就不要对她抱有希望。”

孙琴的话不错,但是要我很快忘了石榴,那也是不现实。

孙琴有点失魂落魄地看我一会,回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探头看了一会,又关上门,把椅子转过来,坐到我对面。

“春生哥,知道那天到社保,我看到那女孩子要跳河,为她流泪的事吗?”

当然记得,当时我就觉得她的遭际与那女孩子差不多。

我装着一无所知地摇摇头。

孙琴大大的眼里沁出清泪,有点哽咽地说:“春生哥,其实在情场上,我们都是同命鸟。我和那个负心的人谈了两年的恋爱,可是到头来,他却被一个女人诱惑,要不是我亲自抓了现场,还要被他信誓旦旦的谎言欺骗。他跪着求我,但是我不屑一顾。我们的感情,不能被肮脏玷污。我恨他负我,所以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

我望着孙琴有点冰凉的脸色,那泪水充盈的神情,让我窥探出她的内心。

“其实你还是放不下他的。”

孙琴凄凉地笑:“其实我舍不得的是两年的情份,对于他那个人,我彻底绝望了。”

情和人本来是分不开的,没有人,哪来的情?情由人生,所以孙琴的话是违心的。

不过就顺着孙琴的意思说吧。

“是啊,你对那个人彻底绝望了,但是我对她还有幻想。”

我这话也是自欺欺人。快一年了,她没给我一点消息,和她重修旧好,机率有多大?

“春生哥,你太傻了。”

我望着孙琴斯待的眼神,微微叹口气:“也许是傻,但更是痴情。”

“你真的因为她,对身边的人视而不见?”

孙琴,这话你要我怎么说?其实你如知道我的全部,也许比恨你的那个他更恨我,更瞧不起我。我不仅和石榴一夕贪欢过,还有殷素梅,何桂花,也有小陈的一时激情。

“我的心里实在再装不下别的人,起码是现在。”我坦言相告。

孙琴忽然激动起来,大叫道:“蔡春生,你混蛋!”

我诧异地看着孙琴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既无奈又好笑。我不再是春生哥了?

但我更怜悯孙琴。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够她承受的。

我装出挺委屈的样子,玩世不恭的口气说:“不是我混蛋,是你太傻蛋。”

孙琴的泪一下子涌出来,起身转过椅子,伏在桌上嘤嘤地哭起来。

我心里也有些难受。但是我不能说软话。如果我对她稍有表示,被她误会,后果更难预料。我缓缓地起身,望着孙琴微微颤动的身子,摇摇头,打开办公室门。

门一开,我愣住了。付大章正怔怔地立在门前,神色有些不豫。我正要开口,付大章摆摆手,拽住我的胳膊,拉到办公室外面的偏角处。

我不知付大章要说什么。就是他把我骂一顿,我也不敢分辩。孙琴可是他的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