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这边办喜酒的日期定下来了。腊月二十四,小年。本来公司是这天放假,但为了我的喜事更隆重,刘天祥决定推迟一天吃年饭,并宣布所有的员工不准封红包,红包归他一人出,华龙的人只等着喝喜酒就行。

腊月二十三,我要大刘通知伍爱国。他是我踏入社会的第一个好老师,这喜筵不能少他。真的不请他,他日后得知,肯定骂死我。

打电话给殷素梅,殷素梅笑着说知道,她会把张胜和刘桂花带过来。

腊月二十四的下午,华龙近千人把松岗大酒楼都塞满了。上百桌筵席,酒楼里根本摆不下。幸好这天天气不错,天空只有些薄云。为避免天黑光线不足,酒楼老板和刘天祥谈妥,下午三点开席,不用拉灯照明。

刘天祥俨然是这婚筵的主事人,他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把骆新春和付大章吆喝得脚不点地。

我拉着段小玉的手站在路边,引颈了望。已经两点了,殷素梅和张胜夫妇,以及伍爱国都还没到。

我今天穿的是一套崭新的蓝涤卡西服,打了一条红黑相间的条纹领带;段小玉穿的是一件红色花薄袄。虽然着装厚实,但段小玉凹凸有致的身段仍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段小玉的脸上艳艳的红彩,水灵灵的大眼格外明亮,满月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她时不时地看我一眼,羞怯地抿嘴轻笑。

一辆乳白色的宝马终于缓缓地开过来了,车窗大开,殷素梅笑盈盈地望我一眼,又把目光四下睃巡,她要找泊车位。

车后窗也是敞开的,张胜的脸刮得很干净,嘿嘿地冲我笑。

殷素梅把车开到就近的空处,看看不影响路人,停了下来。我和段小玉赶紧迎上去。

殷素梅第一个下了车,笑着扑过来搂住段小玉,仔细地端详着说:“这个水灵劲,才象生弟的太太。”

段小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时张胜过来了。我眼睛一亮,张胜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这孩子面形酷肖刘桂花,但听说是儿子啊!长得太秀气了。

我连忙从张胜怀里接过小宝宝,亲了一口说:“快叫叔叔。”

两岁多的孩子早呀呀学语了。但是小宝宝惊慌地瞪着我,突然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不知道是认生还是我亲昵的举动吓了他。围观的人大笑不已。

刘桂花接过儿子,指着我说:“张帆,叫叔叔,他可是世上最好的叔叔。”

我很激动,但愿我们之间的友情,能传到下一代。我看了殷素梅一眼,殷素梅抿着嘴笑。我知道这名字是她取的。张帆待行,志向高远啊。

我掏出一个红包,塞到小张帆怀里,小张帆瞪着眼,骨碌碌地打量着我。

刘桂花刚要推辞,殷素梅笑道:“叔叔的见面礼,当收。”

刘桂花把小张帆送到张胜怀里,笑着说:“兄弟大喜,我叫婆婆把小帆带来,也让他见证他叔婶甜蜜的时光。”

从四川一个来回,那不仅累,更耗钱,我这个红包怕是抵不上。看着刘桂花和张胜,我不知说什么好。

刘桂花瞟我一眼,咯咯地笑着跑上前,拉住段小玉的手,不停地嘘寒问暖。

殷素梅忽然瞪着我:“怎么,今天大喜,新娘子就这身妆扮呀?”

我忙说:“小玉说这场合太大,怕婚纱穿上不方便。”

其实我也想给她买,但段小玉认为这东西太铺张,只这么一次就搁置了,浪费。

殷素梅怜爱地抚了段小玉一下,大声说:“这不行。排场越大,新娘就越要耀眼。走,我带你去买婚纱。”

我刚要说不,刘天祥和骆新春等人都围了上来。殷素梅脸上有点红晕,望着刘天祥轻轻喊了声:“老刘。”

刘天祥频频点头,笑着对我说:“你素梅姐说得对,这大喜。人生难得有几回?去吧!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刘天祥伸手到口袋里,殷素梅忙说道:“不用了,我这桂花妹子大喜,也是我买的婚纱,我说过,我的弟妹,我掏腰包。”

刘天祥讪讪地缩了手。骆新春冲殷素梅喊了声殷小姐。殷素梅向几个熟识的人含笑点头,拉着段小玉上了车。

付大章凑近我,小声问道:“你怎么和殷小姐认了亲?”

原来殷素梅做刘天祥助理时,付大章等人也在,所以都认识。

我嘿嘿一笑,不安地望了刘天祥一眼,刘天祥若无其事地转到一边。

我拍了付大章一掌,轻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跟你们讲吧。”

我没有想到这是个尴尬的场面,后悔答应刘天祥的提议。殷素梅和刘天祥的事付大章等人一定清清楚楚,而殷素梅为了我,义无反顾地前来祝贺,真佩服她有这个勇气。

我对殷素梅既佩服又感动。

没多久,殷素梅开着车回来了。车子停下,殷素梅快步拉开后车门,伸出手。所有的人都盯着这一幕。只见段小玉缓缓地从车里探出身子,一袭素白,刘桂花随后下来。为段小玉拽着长长的裙裾。而这一刻,我的眼也直了。

洁白的婚纱罩住段小玉苗条的身段,宛如仙女临凡。她缓移步,款款而行,更显得风姿绰约,红头巾掩在头上,如鲜艳的山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