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永乐的眉头皱了起来,忙上前自辩:“大人明鉴,绝无此事!”

主审官却挥挥手,极为厌恶地看了堂下跪着的肮脏男人一眼,大声喝道:“胆敢故意攀污,来人,给我打!”

几个衙役于是冲上来,将沈继和推倒在地,杀威棒再次抡了起来。

伴随着皮肉的闷响,主审官悠悠道:“你攀污的这两个人,可都是在瘟疫中出了全力的,才被圣上封赏过,且韶州府的李知州特意送了封书信过来,你空口白牙便想拖忠良下水,做你的春秋大梦!”

堂外百姓看得清楚,且都知道沈继和发了一笔国难财,都十分鄙夷,如今又看了这么一场戏,全在大堂门口往里面吐口水。

站在证人堆儿里的相思挠了挠头,心想这主审官大人可真是简单粗暴有效率啊……

她转头看向门外,见一辆玄色的马车慢慢经过,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并没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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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审完事儿,唐玉川抓住方才用刑的一个衙役,塞了一块银子,道:“方才谢谢小哥了,拿去喝茶,喝茶!”

那衙役觉得手中份量不轻,越发和气:“举手之劳,也是他们可恨,你便是不嘱咐我,我也要下狠手的。”

过了许久,顾长亭才出了门,相思和唐玉川忙迎上去。

“怎么样?能判秋后问斩吗?”唐玉川急急问道。

顾长亭见左右无人,点了点头,道:“肯定是没活路了,今儿过堂审也不过是给百姓做做样子,毕竟事情闹得大,不能私底下判罪。”

唐玉川一乐:“这一家的缺德鬼,总算要一起见阎王去了。”

“沈继和和沈成茂肯定是要判死罪的,牵涉甚少的亲眷应是判流放,日子不会好过就是了。”

“大快人心呐!”

相思轻轻咳嗽了一声,拍了拍唐玉川的肩膀,决定趁此机会敲打敲打他:“沈家走到这一步,全是他们自己做了太多恶事,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呐,苍天绕过谁呀?”

看着相思眼底的幽光,唐小爷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乖巧道:“相思,我保证做个好人的,你别这么盯着我看好不好,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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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温云卿手中摩挲着一个小瓷瓶,他方才在府衙门口等了一阵,见里面尘埃落定才离开。

手中的这个瓷瓶很普通,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从里面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马车才到府门,便撞上了正要出门寻人的王中道和戚寒水,温云卿是一早出门的,两人不知晓,方才送药进屋里,才发现人不见了,门房说是出府了,可把两人吓坏了,生怕他再有个闪失。

“我就是有些闷,出去随便走走。”

戚寒水拧着眉毛问:“你该不会是去听审了吧?沉香会那案子已尘埃落定了,你何苦去这一趟。”

温云卿不置可否,只是见两人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颇有些好笑,道:“今早起来后,身体好多了,出去一趟不妨事的。”

王中道听他这般说,竟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腕,把起脉来,他的神色略有些严肃,然后眉头稍稍舒展,接着却满脸狐疑:“倒是比昨日好多了,但这也实在有些古怪了。”

戚寒水一听,上千捉住另一只手腕,脸上也渐渐都是疑惑之色:“你这几天换了新药方吗?”

王中道摇头:“不曾换。”

温云卿淡淡笑道:“我这病时常反复也是有的,许是前几日路上奔波辛苦些,所以显得病势严重。”

两人依旧狐疑,当晚每过一个时辰便把一次脉,又守了一整夜,脉象却依旧平稳,两人虽有怀疑,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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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案子自那次过堂以后,又私下审了两次,虽沈继和不肯招认,但人证物证确凿,认与不认也没什么紧要,主审官直接判了秋后问斩,家财抄没,把案宗提交到上面,却又加了一条:九族之内,永不准入仕为官。

自此尘埃落定,斩首那日相思自没去观刑,唐玉川到是拉着顾长亭去凑了个热闹,但到底是没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回府之后一天都没吃饭,然后哆哆嗦嗦地来找相思,说肯定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云云,万万不能像沈继和那般,落了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相思一面安抚唐玉川,一面问:“沈成茂今天怎么样?”

唐小爷摸了摸自己白嫩的脖子,咽了口唾沫,尚且心有余悸:“你不知道,我本来特别恨他,以为今儿看他被斩首肯定痛快极了,谁知我看他吓得尿了裤子,浑身抖得筛糠一般,竟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他以前确实做了挺多坏事儿,但要不是被他爹牵累,也不至于这么年轻就判了死刑。”

相思没想到唐玉川会这么说,心中甚是欣慰:“你能这么想真是不错。”

唐玉川听得相思夸自己,便往她身边凑了凑,可怜兮兮地抓着相思的袖子:“相思,我今儿实在是吓着了,晚上我搬过来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相思的眉头挑了挑,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一点点拽了出来,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不好,你睡觉打鼾磨牙放屁,我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