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鬼是个很笼统的形容词,也可以说是动词。

在黑茅和白茅之间也有不同的含义,黑茅主张役鬼视为驱使鬼类,当然炼尸也是他们的本行,相传南疆降头也是从黑茅流传出去的,是不是还有待考证。白茅又与同宗黑茅不一样,驱鬼在他们法术体系中,视为驱赶,除去之意,当然白茅还有一个看家本领,请神术又叫神打,是将虚无缥缈的神灵请上自己的身体。

那么眼下的纸片人自然与茅山驱使鬼类的法术大相径庭,所以应该是崂山的。

当时我也不清楚,后来回想起老蛋提到过的聊斋志异中,有多次提起这类利用纸片化鬼作恶的道士,大多都是崂山一脉,所以我曾经猜测过崂山没落,和它的收徒有一定的原因,什么样的人都能赖学,就有什么样的人作恶,大厦再高,根基腐朽,倒塌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这个夜晚,我躺在宾馆的床上无法入睡,脑子里出现最多的就是爷爷和崂山这四个字,今晚生的事太过离奇不说,转折也太过突然,一向敬重的爷爷李山威,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偷自己孙子东西的人,如果他要,我不可能不给他,但爷爷这样一闹,我感觉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当然老蛋这家伙除外。

其实今晚生的阴差拿人的事,也就是说是爷爷一手导演的戏码,而且那一手祭纸为鬼的驱鬼法术很可怕,或许只要他想,可以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鬼类出来,那且不是会上演一出百鬼夜行?

我抱着脑袋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老蛋呼噜连天的声响,继续想着,如果今天二姥爷和那瞎眼老道没来,结局又会是什么样的呢?爷爷他对我又保持着什么样的态度?

后果我真的不敢想象,忽然我大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瞪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一道闪电划过,二姥爷的出现其实是爷爷事先就知道的,这也是计划好的,他是要让二姥爷的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那么他且不就脱身了吗?

一时间,我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如果失去如我想象的那般,爷爷这个人似乎太可怕了,之前那副慈眉善目都是装的?

二姥爷与他孰好孰坏?或者两个人都想要那灵位而不折手段?

灵位到底有几个,当中背后的秘密又有多大,刹那间,我有种说不出的愤怒,愤怒这些该死的东西间接操控着我两个亲人自相残杀。

“云深,别想了。”老蛋忽然在床上模糊的呓语,“那灵位多半筹齐了能召唤一条神龙出来,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我想想我要什么愿望呢.....美女....哈哈....美女.....神龙....给我来一车美女......今晚我要一个打十个......我说的不是十姑娘....”

原来老蛋在做梦呢,略过他后半句话,前面那句却突然给了我灵感,他们筹齐这些灵位会不会也是和当初那些壁画上的画像一样,祭祀什么东西出来?可一想到那些人割下自己脑袋的画面,我有些害怕那副场景成为现实。

我擦了擦身上的汗,从床上起来点上烟靠在窗户旁,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夜市也早已闭户,我出神的将最近生的事一件件的理出来,归纳整理,这中间有个不那么让人注意的两个——崂山。

破四旧的时代,金马河畔收妖的崂山老道,教导我爷爷他们三兄弟的那个人,在这整件事情当中似乎起到了一个开端,如果当初他没出现,我爷爷三兄弟或许现在只是三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正因为他的出现,将我家拉进了一个不平凡的世界里。

金石大厦里的幻象也是出自崂山,那个神秘的投资人应该就是崂山的某个人才对,可是又为什么辛苦布下的一切,却没亲自来收成果。

他会不会已经失踪了?还是死在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