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刘义真直接找到了那唤作路惠男的姑娘,看着她装扮依旧,缓步走过来,颔首施礼,轻声细语道:“拜见二殿下。”

刘义真看着她的眉眼,若不是有齐妫的那番容颜在,当真是个长相不错的姑娘。点头道:“是这样,本王与三殿下昨日商议了一番;本王身边也没什么人,瞧着你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也甚至喜欢。”

路惠男拿眼看着他愣了一下。“二殿下……”

“你也不必奇怪了,本王此番从虎牢回来,身边一个人也没了,就是身边的丫鬟鱼儿,也是被王妃要了去。”刘义真在她身边踱步道:“本王将你要了去,自然也会给你一个交代,倒是不用害怕,三弟的救命恩人,本王岂会亏待了去?”

路惠男沉默不语。

“本王昨日已经答应了三弟了,若是你随本王去历阳属地,本王可以封你做侧妃。”刘义真思量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的,心里当真别扭得很,想他风度翩翩的俊才王爷,竟就真打算娶了这孤女做侧妃?心肝都在颤啊!

路惠男转身对着他又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二殿下的厚爱,民女无学识,笨拙得很,实在不能担当侧王妃这样的重担;民女只愿留在三殿下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便足够了。”

刘义真回身看着依旧颔首立在那里的女子,她竟然连本王的侧妃都不稀罕?蹙眉道:“你昨日未见得他二人夫妻情深么?你当真愿意就这般插在他二人中间?”

路惠男面不改色,缓缓道:“民女并未作他想,民女只想待三殿下身边侍候他,能够看着他,民女就知足了。”

刘义真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是气极,道:“若说起三殿下,还不如本王长得美,为何就一定要待在他的身边?或是,你们?”不是罢?已经私定终身了?

“二殿下误会了!民女与三殿下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民女一心仰慕三殿下罢了。三殿下,却并无心于民女。”路惠男着急解释着。

刘义真已经只身走远,道:“本王已备了马车,在外面候着;给你半个时辰,若还未收拾好,本王就叫人叫你出去了。”

路惠男望着远去的他,愣愣站在廊下;叹了口气转身,却见着刘义隆扶着大肚子的齐妫从房内走了出来。

齐妫拧着眉头,要将手抽出来,道:“殿下不必扶我。”

刘义隆昨日睡了一个踏实的觉,都快不记得他与她闹了什么矛盾了,放下身段笑道:“是我喜欢扶着你,成么?”

齐妫脸色依旧不好,她昨日夜里一夜没睡好,他倒是睡得舒服了,早晨的精神头看起来真是不错!这越发叫她心中气愤难消。

“拜见三殿下、三王妃。”路惠男上前一步,甜甜地唤着,施礼道。

齐妫的神色一变,也不去瞧她,只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向前走去。

刘义隆本打算抬头向她笑一下的,突然见着身边的她,只得越过她的身子,淡淡道:“路姑娘,鱼儿已将早膳备好了,吃完早膳,便与我二哥一同去历阳罢。”

齐妫的身子一怔:他果然愿意让她去历阳?后面的路惠男折身“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泪眼朦胧地委屈道:“民女不走,民女愿意在这府中做牛做马,只愿殿下能够收留了民女。”

刘义隆拿眼去瞧着齐妫的神色变化。却没想到她什么变化也没有。

她心中自然是翻江倒海了一般,但她绝对做不到圣女一般的毫不在乎了去!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兼又救过他的命,若是说就在这府中做个普通的丫鬟,谁看着都觉得过分了;那这番“做牛做马”的言论,在她这里算不过去。但若是与刘义真前去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自然是做丫鬟也好,做侧妃也好,都随了他去便是。

“路姑娘,本王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若是有其他的什么要求,本王定是答应你的,但这府中确实不需要其他人手了,若是你执意待在这里,也不过是无趣。”刘义隆禁不住回头解释道:“若是去了二殿下那里,所有一切用度,都要比这里好了十倍,且……本王无意于你……”

路惠男却似乎不吃这一套,执意道:“民女知道殿下的心思,民女愿意待在这府中,哪怕是做个粗使的丫鬟,也是愿意的。”

刘义隆实在是无话可说了,眼见着齐妫已经默不作声地向前走了去,少不得向前去追了去。“你且先起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跟上了袁齐妫去了。

路惠男看着他们远去的声音,却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坐在饭桌上的齐妫面无表情地吃着粥,夹着菜一口一口地嚼着,不紧不慢。随口又问道:“鱼儿,二殿下呢?”

“哦!二殿下已经吃好了,在外头马车上等着路姑娘呢!”鱼儿随口道。

齐妫点点头,吃了一口粥,继续埋头吃菜。

“月儿?”刘义隆讨好地笑道。

齐妫也不抬眼去看他,心里却是难受至极:自己这又算是什么,一个曾经救过他性命的人只求待在他的身边自己都不愿意了?又不是要封她个什么名号,也不要求什么名分,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不是很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