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也不诧异,当下微微一笑,折身便跟着苗禾又回了坤德殿内去。

齐妫依旧坐在小几前,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女子,那举手投足之间,竟隐隐有着自己的影子?当真是奇了?她既是学了这般?再看她那模样,也是出落得水灵灵的。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女子躬身施礼。

“你起来罢!抬头来本宫瞧瞧。”齐妫冷声道。

女子闻声含笑抬头,直直看向齐妫。

苗禾也是个识趣的,抬手便给了一巴掌,道:“大胆!谁允许你这般瞧着娘娘了?娘娘的威仪也是你能轻易瞻仰的?”

女子吃疼,情绪却是毫无波动,轻声道:“臣妾知罪!”

“苗禾!她现在也是宫中的美人,皇上的人了!怎可如此无礼?”齐妫训道,又对着她道:“若本宫未记错的话,你应该叫惠儿才对。”

“回娘娘,臣女名唤潘惠儿。”

齐妫点点头,确实是不记得她姓什么,既然说是姓潘,那边姓潘罢!“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袁府的下等丫鬟。”

“回娘娘,臣妾曾经是,后因得一位大人的垂怜,收臣妾做了义女,且准许臣妾不改姓氏;便是成了小姐。”潘惠儿有条不紊地道。

“若本宫未记错的话,你曾经在少帝跟前侍奉过;按理,你如何如今又能入得此宫中来,岂不是来送死的?”齐妫冷笑,当日与袁妍一同前往江陵去奚落她一个孕妇时,定是不曾想过她齐妫也有今日这般地位的。

潘惠儿依旧没有丝毫的紧张,轻声回道:“娘娘,在少帝跟前时,臣妾不过是个女官,后因少帝被抓,臣妾也流落出宫了。如若娘娘不信,可差人来验身便是。”

“自然是要的,本宫自然要保住皇上的清誉来。”齐妫也毫不客气地道。“到如今,本宫也知你一直记恨本宫害死你的姐姐了。”

“臣妾不敢!”潘惠儿难得地脸色变了变。

“本宫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你!你姐姐的死,根本宫毫无干系,那一切,便是那袁婳所为。本宫之所以说这些,不是害怕你不原谅本宫,而是本宫想要告诉你真像,你若执意不信,却也只能随了你自己。”齐妫淡淡道,说起这些陈年往事,她突然想起这一度失踪的袁婳,现在却是不知身在何方,若是找到了,必定要她还了当年害自己的种种。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岂有恨您的道理,今后的一生,都是娘娘与皇上的人了,自然只有仰慕的意思。”潘惠儿含笑道,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变化。

且说谢晦将谢仪琳送到了建康,那谢仪琳本就心中不甚开心,要嫁给一个文弱书生了去。岂知那文弱书生竟然也是在拖延婚事,那意思便是再明显不过了:他也不同意这门婚事罢?

如此一来,她这心中愈发委屈了去,当初说不要来的,今日偏生被绑了来,绑了来就算了,那书生竟是不待见自己?

这不,来了这许多日了,再没见彭城王前来提亲了去,当下憋不住,便独自上街去了。想至少那新野侯还愿意赶紧娶了玖妹去;自己现在落得不知如何自处了。

“殿下,太妃然您前去一趟宫中,她想见您。”刘义康身边小厮刘德道。

刘义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边走边欣赏着周遭的字画,听了这句话,便道:“母妃一向不喜我进宫,怎么?如今这般想念我了?”

“殿下,您就去罢!那宫中的太监都在府上等了许久了。”刘德蹙眉道。

“不去!本王今日累的很,改日再去。”刘义康手里拿着一幅字画,正兀自欣赏着,频频点头。“你回去与那小太监说了,本王近日要置办采纳用的东西,叫他先回去。”

刘德点头便折身回去,没走几步,恍然大悟,赶紧跑过来道:“不对啊!殿下,这采纳问吉的,都不需要您操办啊!”

“老板,这幅字我要了。”说完卷好便走人。兴致颇好。却不想迎头看见谢仪琳从对面走来,真是躲闪不及,赶紧将那幅字画展开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若说起他何时见过这谢仪琳的,便是打那日谢仪琳来到京师的那一日他便见了,他便就是想要去见见他未来的正妃是啥模样的,见到她那模样,果断掉头就跑了,却不想今日竟然又在这街市上遇见了她。

谢仪琳根本就不曾见过他,就算他拿着那字画大摇大摆地从她跟前走过,也是没问题的;但问题就出在他竟然此地无银地拿着幅字画在她跟前晃。谢仪琳本就心情不好,见着这么毛病的家伙,当下便扯过他手里的字画,蹙眉道:“你拿着这个在我跟前晃什么?欺负本姑娘不识字是不是?”

天地良心,其实刘义康根本就不知道她不识字,如今竟然知道自己的正妃不识字,顿时天雷滚滚,生无可恋了。慌忙中道:“那边给你去认认罢。”

谢仪琳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出。她十六岁的年纪了,还叫她认这些个捞仔?将那卷字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叫道:“老娘偏就不稀罕!”

老……娘?刘义康顿时心如死灰。他这是要娶个什么回家?山中母老虎么?

“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不识字怎么了?不识字也比你这文弱书生活得强!”谢仪琳看着他那模样,想刘义康定也是这么个没用的样子,真真是可恨!见着这样的人就没来由的生气。

刘义康哪里是盯着她看,不过是发傻了。当下摇晃着脑袋回神道:“姐姐莫生气了!小生刚才正在欣赏字画,并未看见姐姐,在下就此别过,那字画也不要你赔了!”说完便抱拳赶紧离去。

“慢着!”谢仪琳要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上,鄙夷道:“别以为老娘没钱!就那几个破字,这锭银子够你买一车了!”

刘义康傻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银子,一车?一幅字画都买不到!

“殿下,走罢!太妃该等急了。”刘德站在后面催促道。

那谢仪琳本就没走多远,竟偶听得这一声“殿下”,心中一个激灵。这不会就是自己要嫁的夫婿彭城王罢?当下转身对着他们喊道:“站住!”

刘义康一个激灵,赶紧就狂奔而去。

刘义隆坚持两天下来,整个人都似虚脱了一番;刘能看着他虚弱的模样,问道:“皇上,可是要唤了太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