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禾想着自家主子除了整日里与皇上在一起,便是在宫中逗逗孩子,与宫中的其他人也并无来往,就是在长公主面前,也未见得亲昵,眼下这潘惠儿正在这如火如荼地向皇上发动进攻,就皇后这样,哪里招架得住。“娘娘!奴婢只怕是多嘴了,但确实是为着娘娘着想。”

“你说得有道理。”齐妫点头。“但我刚才既是说出去的话,自然是没有收回的道理,以后我们万事小心便是。”

苗禾欲言又止。

这几日,刘义隆又驾着羊车在外面晃悠起来,这冬日风大,他倒是毫不介意,齐妫出了殿门,看着羊车远远地使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就这么定定地站在路中间。

刘义隆远远见着她,赶紧乖乖地从羊车上下了去,叫刘能赶着羊车赶紧折回去。

“皇上好兴致啊!”齐妫嘴角含着冷笑,斜睨着他。

刘义隆自知理亏,缓步走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颜的,指着上空的太阳道:“瞧,这天气甚好,无事便出来玩一玩了,皇后别介意。”

“臣妾不介意啊!皇上乃是天子,自然能随性所为的。”齐妫笑得跟那冬日的阳光一般灿烂的,随即冷脸转身进了坤德殿。

刘义隆快步跟上,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我是怕你难过,不敢来找你。”

“嗯!现在看到你这样我的确很开心啊!”齐妫转头笑意盈盈。

刘义隆怎么都觉得那像是笑里藏刀,忍不住挺了挺脖子。“那就好那就好!”

她随手便将他的手拽了放在那那相思树的大缸内,顺便来了句:“苗禾刚施肥了的!家肥!”

刘义隆脸黑得不行,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对着门内喊道:“苗禾!打水来!”

齐妫兀自捂着胸口“哈哈”大笑起来,转而随手将门关上。叫呆愣在阳光下的某人看着自己满手的泥巴郁闷不已。

待洗了三大盆水之后的刘义隆拿着鼻子闻了闻自己的手心,这才用手绢擦干了,强行进了门内,见着她端着书在窗棂处,发丝轻垂下来,沉静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那嘴角微微含着的笑意,叫她恰似一副画一般静谧美好。

“我今日特特从你门口经过,想来便是瞧瞧你,这几日过得可是算好。”刘义隆擦着手上前坐在她旁边道。

齐妫头也未抬,随口道:“挺好,皇上勿要担心,臣妾就喜欢这般清净的日子。”

刘义隆煞有介事地点头。“既是如此,那朕今日便是来告诉你一道消息的,可是要听一听?”

“皇上愿说,臣妾便听。”

“我打算这次年终出巡一趟,去各地看看去;想着皇后既然都是喜欢了这清净的日子,倒是不妨待在宫中为好;朕两三月之后,自然会回来。”刘义隆轻轻巧巧地道。

齐妫蓦然抬头,看着他。“几时?哪里?”

刘义隆站起身来,趴在窗棂上看着外面那黑乎乎的大缸,瞬间又心口难受起来,转身望向室内,见她早已欺身上来,就差没将自己挤出了窗外去,笑道:“皇后问这些做什么?现在这后宫一等杂事都叫长姐管了去,你自然也是落得清净,岂不是很好?”

“臣妾突然想着,想要向皇上要了一道圣旨,想去见见自己的母亲;再者,前去会稽山拜祭一下谢老夫人。”齐妫闪着眼睛含笑看着她。

刘义隆赶紧一把将她贴近了自己的身子,鼻尖相抵,吐气如兰。“若我不许呢?”

齐妫挣扎了一下,岂知他手上的力道反而加大了些。“皇上若是出宫了,这宫中,不应该是臣妾说了算么?”

拦腰将她一把推倒在旁边的小几上,看着她的唇瓣便忍不住靠近。

齐妫伸手盖住自己的唇,瞪眼看着他。

刘义隆叹息了一声,放开了她,道:“好了!朕岂会让你一个人待在这后宫当中,自然是要将你带去的。”踱步到榻上,转身坐下,对着她道:“且你与长姐性子不和,恐又要惹出什么事儿出来了。”

齐妫心中难得觉得敞亮,这后宫的日子,无非是一人一轮月,一人一方天,于她这种不喜与人来往的性子,实在是无趣得很,远走看山涉水,看无关风月,着实叫她生羡。

“但我想问你一事。”他思忖了许久的,觉得吵架也吵完了,和好也和好了,却心中始终是有疙瘩的。若是不问出来,只怕自己一直都会不安生。

齐妫看着他,大概也知他想问什么。

“前次长姐给我的那纸卷,你是几时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