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几日之后,这后宫中就有传言皇后曾在外面深夜未归。

很快,这后宫对这件事情也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连着苗禾都觉得可怕,想想当时皇上的情形,若说毫无芥蒂的怎么可能?但是这段时间二人却也是相处甚好,反而有了再吴郡时的恩爱模样了。

但如今这宫中口口相传,想让它不传进皇上的耳朵内都难,何况还有个长公主在这里作梗呢!

齐妫从前殿议事回来之后,总觉得最近这后宫有些不对劲,便一边逗着刘劭一边问着苗禾。“这宫中,是不是有人在说本宫的坏话了?”

苗禾愣了半晌。“娘娘,后宫这般寂静无聊的,总要弄出点事情来的,娘娘不必介意。”

“我不介意,但我不是觉得怪怪的么?”齐妫起身坐在桌边吃饭。“你觉得别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你家娘娘,会舒服么?”

“是谁干这般?奴婢去打死他去!”苗禾迈脚便打算出门。

“回来!”齐妫蹙了一下眉头。“好了,我不问了,你别给我演戏了。”

苗禾脸色一红,便乖乖地站在她身后。

今日刘兴弟特特将刘义隆请去了她现在住的殿内用膳去了,那潘惠儿自然也是在那里的。

刘义隆扶额看着满桌子的菜:这已经是第五回请他来吃饭的,若是还不来,便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者,上次本就说解除她管理后宫的事宜差点就闹得不愉快,这次也算是说和一下。

“够了,长姐,这么多的菜,我们三个人吃不完的。”刘义隆指着这桌上的饭菜苦笑道。

刘兴弟不以为然,指着一色色菜肴道:“这些都是当年父皇在军中的食物,皇上当年年纪小,没有吃过那样的苦,现在皇上也算是忆苦思甜了。”

当年觉得长姐待他确实是好,但现在她每日还依旧按照小时的习惯给自己说些这个说些那个,端的时有些累了,平常在前朝就听着各色大臣对自己的敦敦教导,来到后宫本是想轻松一下的,却是要听她的絮絮叨叨。“长姐说得是!朕吃便是。”

潘惠儿坐在旁边看着他,笑道:“这些都是臣妾备着的,不知能否合皇上的胃口。”

刘义隆摆手。“无妨,你也要注意身子。”

刘兴弟在一旁轻笑。“什么注意身子的,这进来这几年了,也不见有身孕,再不动一下,恐怕是要变胖了。”

潘惠儿脸色一红,颔首不语。

刘义隆点头。“长姐说得有道理。但朕近段时间来事情太多,有些累,所以,自然也不能将每个人都照顾得到。”

“长姐理解你,但这后宫其他的美人一个个都这般平静的,皇上也该是上上心了。”刘兴弟给他舀了一碗汤,淡淡道:“说起来,我今儿晨间还听见有人说皇后在外面深夜未归,不知是否属实。”

刘义隆神色一怔,随口道:“许是那些人瞎编的,这皇后平日里贴身的丫头也就是一个,既然是深夜未归,如何有他人知道了去?就是知道了,可也有什么证据证明皇后做错了什么不成?”

“做没做错什么的,我却也是不知道,但若皇后真是如此,那也是不配做这皇后了!”

刘义隆放下手中的碗筷,盯着刘兴弟。“长姐,在这后宫,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由着你,但这皇后一事,那是朕与皇后夫妻之间的事情,还请长姐不要随便插手,更不要随便揣测!”

刘兴弟看着他神色都变了,对那袁齐妫更是恨得牙痒痒的,难受得疼。“她深夜未归只怕也不是我一个人知道罢?皇上难道不知道?何必这般维护了她去?”

“因为她从未做任何对不起朕的事情,这就够了!”刘义隆也是针锋相对。“何况长姐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承认了这话就是你传出去的?”

此话一出,刘兴弟也发现自己说的话太多的漏洞,但他当下这么咄咄逼人的言语,却也是叫她气得不行。“不管是谁传出去的,却也没人说了假话。不做亏心事,自然也不怕鬼敲门了。”

刘义隆看着那快五十岁的长姐,如何比年轻的时候要讨嫌许多了去?此刻她本可以乐得守在这后宫悠闲地过日子的,却是总要事事插手了来。“皇后是怎样的人,我自是最清楚的。”说完将那桌上的一杯酒饮了下去,加高了声音道:“长姐你这样损毁她的名声,便是损毁后宫的名声,也是损毁朕的名声,损毁国家的名声!”

刘兴弟曾记得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弟弟,但今日听着他这咄咄逼人的话语,却是叫她愣在那里半晌不曾言语。

但此时的潘惠儿却是坐在旁边看着他将那一盅酒喝下去之后,心中却是快意得不行,赶紧劝道:“皇上,公主,你们姐弟二人好好说话便是,何必为着皇后这般怒气冲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