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半山桥镇,张远却没急着回家,而是在集市上逛了好一会儿。

期间到底没挨得住饿,买了两个烧饼垫了下。

虽然天气阴冷,但集市上的人却一点也不比平时少。街道两边摆摊的行商伙计,十里八乡来集市买卖东西的农夫村姑,将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哎呀你这人,扁担竖起来!戳着了人!”

“哪个的鸡跑出笼子了?”

“爹!我要吃那个!还有那个!”

“这竹篮编的也太松了,多少钱一个?”

熙熙攘攘嘈杂不休的声浪,食物的香甜气息,混着汗臭和鸡屎味鱼腥味儿,直冲脑门。

张远在人群中慢慢走着,穿越后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恐惧,仿佛被这热气腾腾的市井生活,给冲淡了几分。

那一张张生动的脸,无论美丑,都那么的熟悉,这种熟悉,来自于无法割裂的历史,让张远意识到,自己只是不小心,走进了历史的画卷之中。

有什么好恐惧的呢?张远想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待张远回到自家店铺的时候,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有背着崭新厚棉被的,有提着一大筐上好木炭的,还有卖米卖肉卖鱼的,闹哄哄的一窝蜂跟着张远进来。

门可罗雀的店铺里,一下涌入这么多人,吓得素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等看清楚是张远,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

“这身棉衣?”她一眼就看到张远身上的新棉衣,眨眼又道:“可是南哥儿借给你的?”

张远笑道:“是啊,等会儿就去还给他。”

素姐听了欲言又止,不过再看看进来的那些人,又茫然了。

“这些东西都放哪儿,你跟他们交代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归置。”张远挠头道。

素姐迷迷瞪瞪的指挥众人,把送来的东西都安置好,看着张远摸出碎银子将他们挨个打发走之后,还犹如做梦一般的呆呆看着。

张远见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张远走到她身后,悄悄从怀里摸出发簪:“别动啊!”

“什么?”素姐虽问了一句,人却老老实实的站着没动。

她个子比张远矮半个头,盘着简单的发髻,除了一根桃红色的头绳,没有任何饰物。

张远也不知道怎么插才好看,比划了好一会儿才给她插上那根银簪。

虽然之前不知道张远在做什么,但素姐这会儿已感觉到了,她愣在那儿手足无措,心中五味杂陈。

正当素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远已转到她面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面铜镜。

镜中映出少女美丽的容颜,乌黑靓丽的发髻上,一根精致的银簪俏皮的插着。

她抬起手,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光洁如玉的手臂,手轻轻一拔,那根银簪就从发髻里拔了出来。

细钿云纹簪身修长典雅,簪头的梅花小巧玲珑,花蕊是五颗极小的红玛瑙珠子,温润的光泽内敛秀美,一如眼前人。

“是我没插好吗?”张远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