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你!”张远在南胖子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南胖子愁眉苦脸的应了,好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下楼,可到了楼下又寸步难行。

南胖子被挤得面红耳赤,情急之下急中生智,高声吆喝道:“开水烫啊!快让让!开水烫啦!”

如此这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勉强开出一条人缝挤出门去。

“你跟他说什么了?”赵巡检好奇的对张远说道。

张远嘿嘿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巡检没好气的道:“就你小子鬼点子多!”

他二十七八年纪,身材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很有些英武之气,乃是世代从军的卫所出身,去年自襄樊地面调至此地,因看不惯方升在半山桥镇为非作歹,也曾明里暗里找过方升的麻烦。

可是他手下的这些个弓兵,因不由府县选拔充任,而多是昆山县大户人家令养子、家丁营谋充当,和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一个外来户,如何斗得过方升?

不过即便如此,赵巡检也算起到了某种震慑作用。否则方升行事会更加不堪,说不定就会明火执仗的抢铺夺人。

所以张远对赵巡检还是蛮有好感的,因为从他身上能看到很强烈的正义感,就说今天这事儿吧,其实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但他还是来了。

在赵巡检的指挥下,那些懒懒散散的弓手勉强将人群排成了队伍,可围在店里的人却说死也不出去。

雇来的五六个大小伙计,淹没在人群中,连转个身都困难……

就在赵巡检担心挤出人命的时候,店里没座位的那些人,却一窝蜂的开始向外面挤。

隐约还能听见南胖子的叫喊:“外面有坐了啊!再不出来可就没了!”

赵巡检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南胖子回去搬了自家桌椅过来。他拍了拍张远的肩膀道:“这一招釜底抽薪不错啊!”

“没那么夸张吧?不过人家来都来了,总得让人尝尝才行啊?要不然传出去,我这张记火锅店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张远见大部分没座的人都出去了,便拉着赵巡检去包间。

赵巡检刚要说什么,张远又道:“放心吧,你那些手下,南哥儿会招呼好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来帮了大忙,何况本来就是开业免费试吃,谁吃不是吃?

“东晟钱庄的事儿,是你小子暗中捣的鬼吧?”赵巡检进了包间,见左右无人,便板着脸对张远问道。

张远心里一惊,不过手里的茶壶还稳稳的,给赵巡检倒了一杯茶之后,才笑着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暗中捣鬼的?就不能是他坏事做多了,老天爷收拾他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而言之两个字:报应!”

“就你小子话多!”赵巡检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

虽然怀疑那件事和张远脱不了关系,但一来没有凭据,二来他早就对方升看不顺眼,所以并没有打算追究此事。

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心里好奇,想不明白张远到底怎样动的手脚罢了。

赵巡检极度厌恶方升,但对张远并不讨厌,因为他看得出来,张远之前是被方升勾着去赌博不学好的。现在方升的钱庄倒闭,人又躲到了县城,而张远看上去却已经痛改前非,开始认真做起生意来,更加博得了他的好感。

对赵巡检释放出来的善意,张远岂有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