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请柬不是别人,正是张远托宫先生送来的。

“多日不见,这字倒是有些长进了。”林渊矜持地拿过来翻开一看,先是肯定了一句,又疑惑道:“他开业便开业,为何却来请我?”

宫先生微笑道:“张远说并不是单请县尊一个,而是请县尊阖府同去,还说要请县尊剪彩咧。”

“剪彩?”林渊倒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由讶然问道。

“可能是他又搞出的什么新鲜花样。”宫先生饮了口茶又道:“不过学生倒觉得,不妨一去。”

其实林渊方才听他说“请县尊阖府同去”时,心里便已经答应了。现在听宫先生这么说,他便问道:“此话怎讲?”

“张记火锅总店开业,如今可是县里备受瞩目之事,就连外地州府,都有许多人专程远道而来。县尊此去,正是本县治理清平,百姓安居乐业之明证啊。”宫先生有些小激动的说道。

如今这世道,虽然“重本抑末”依然是朝廷的基本国策,有的地方还将其作为本地教化的一项重要内容,但在苏杭却因商业繁荣、商贾云集而出现了很多支持、肯定商业和商贾的声音。

昆山县在苏州府治下,当然也不例外。

林渊颔首道:“正当如此。”

自从元宵节那天晚上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张远,可张远的名字,却一次次的被人提起。不过在很多人眼里,张远行事诡诈,绝非循规蹈矩之人。这也是为何林渊要再观察他的主要原因。

比如说像这次,托宫先生给他送请柬,并邀请他“剪彩”之事,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做,敢做之事。

可偏偏林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用宫先生以前的话形容张远便是“非常之人,必不墨守成规。”

尤其是张远雇打行打砸自家店铺之事,真是绝了!对别人狠算不得什么,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当时方大绅主动收手之后,包括林渊在内的许多人,都觉得方家势大,腰杆粗,方大绅停手是占据了主动,谁能想到张远却玩的那么狠?

方大绅做寿的目的,明眼人一看就知,可最终呢?张远甚至都没露面,只是轻轻巧巧的花了二百两银子,就让方义文落得个吐血昏迷,人事不省的下场……

对于这个结果,林渊当然非常满意,方大绅既然是高县丞的左膀右臂,那他要是当场气绝身亡,岂不是更好?

当然林渊这种心思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甚至表面上,还借着方、张两家争斗,互相砸店之事敲打过冯典史几回。

再想到夫人若是得知这个消息,还不知有多高兴,林渊的嘴角便不由浮出一抹微笑来。

张记火锅总店开业的日子,定在三月初十,直到三月初七这天,这个消息才正式放了出来。

这一次张远没再搞开业大酬宾了。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店主了,别说免费,就是涨价也得做好门槛被挤破的准备。

三月初七这天算是开始接受预定,结果上午放出消息,还没过晌午呢,所有桌子包括东西厢房改成的包间,全都被哄抢一空。光收下的订金,就足有一百多两……

张远一看这不行啊,还有好多人嗷嗷叫着要预定呢。有的人通过各种关系找上门来,说什么也得弄个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