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去请太医!”东鸣帝终于开口了,“右相快将老夫人抬去偏殿安置吧。”

右相扶着萧老夫人转身进了偏殿,留下一屋子众人,脸色犹如吃了死苍蝇般难看。

众大臣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李大人,声音颤抖着问,“右相不是明日才能回来吗,怎么会突然回京了?”

就刚才右相那一副暴怒的模样,各位大臣不由得小腿发软,几乎快要站不住,还有不少大臣围攻萧老夫人,让萧老夫人当堂吐血晕倒的那几个,更是脸色惨白。

谁不知晓,右相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向来萧老夫人说什么,右相都不会忤逆,言听计从,谁敢给萧老夫人难看,右相八成要扒了那人一层皮!

李大人也不自觉擦了擦额头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还未开口就听见砰地一声,一名大臣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脸色惨白。

“快快,将于大人抬走。”一名大臣摆摆手,那名于大人就是让右相退位让贤的那个,抵不住心底的恐惧,一下子倒地不起。

李大人见状,心里更是越发沉重,眉头紧锁。

一屋子大臣大气不敢喘,个个紧提着心,背后湿了一层汗,一时一刻都在煎熬中等待。

唯有方才替右相辩解的几人,狠狠的扬眉吐气一把,幸灾乐祸的哼了哼,“李大人屡屡办奇案,颇受皇上赏识,是不是惦记着相爷的位置呢?”

李大人瞥了眼程大人,喉咙一紧,原本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做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卿,屡建功勋,短短几年就爬了上来。

只不过近两年有些受阻,处处碰壁,三方势力唯有皇上最弱,越是往上越是费劲,他曾多次的讨好右相,可惜右相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最上头的大臣不是右相的亲信就是连太后的亲信,东鸣帝想提拔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李大人才会冒险争取一把,豁出去了,毕竟右相那个位置谁不惦记呢,文武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当他真正对上右相的时候,李大人才发觉小瞧了对方,还未比试,不自觉气场就弱了三分,更不敢抬眸对上右相的眸子。

李大人气馁,手中拳头紧握,没好气道,“不劳程大人费心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

程大人笑了笑,“众位大人自求多福吧。”

闻言众人大臣脸色更加灰白,集齐看向李大人,李大人强撑着,“今日告状的是沈侯爷,我们不过是对事不对人,不像某些人,只会阿谀奉承拍马屁。”

“对对对!”几位大臣纷纷看向了沈流云,他们又没做错什么,何必惧怕右相。

这么一想,几位大臣腰杆子挺直了三分。

沈老夫人再傻也知晓屋子里的气氛变了,不过想的却不一样,抹了抹眼泪,“这位李大人说的没错,右相仗势欺人还有理了?还请诸位大臣做个见证,一定要替沈家讨回一个公道。”

沈老夫人见萧老夫人被气晕过去,心底正得意,打定主意趁胜追击追究到底。

方才开口的几位大臣干笑几声,随即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说。

“诸位大臣都举荐李大人,想必李大人一定是个有能力的,右相之位本就是能人者居之,哪能让一个有污名的人继续统领百官呢。”

沈老夫人自顾自的说着,每多说一个字,李大人脸色僵几分,到嘴边的谦虚愣是改成了推辞。

“沈老夫人抬举了,李某能力不足,实在不敢当。”

沈流云一家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右相在朝中的地位,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这可就苦了方才附和的几位大臣。

诸位大臣恨不得也跟于大人一样晕过去算了,站在大殿也是煎熬之极。

“母亲,少说几句吧。”沈流云察觉气氛不对劲,拽了拽沈老夫人的胳膊,从右相出现后,气氛就变得微妙许多,沈流云也不傻大约能猜出因为什么。

沈老夫人挣开了沈流云,“这就是个说理的地方,我们也并非胡搅蛮缠,怕他做什么,相信皇上一定会给沈家一个公道!”

众位大臣闻言,再思及方才东鸣帝的态度,这么久了一直未开口说话,唯一的开口也是着急萧老夫人请太医,还亲自跟了过去,可见东鸣帝根本不愿意得罪右相。

又或者,东鸣帝故意拖着不解决,是为了等右相,东鸣帝肯定是知晓右相提前归来!

这么一想,众位大臣似乎又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心拔凉,朝着李大人投去的眼神略带埋怨,更多的是后悔。

沈老夫人自顾自仍旧说个不停,“流云啊,你满心感激右相,可右相却反过头来这么对你,沈家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他!”

沈流云低着头不言语,心中的怒火也被挑起。

下一刻门外脚步声走来,在这个屏息凝神的屋子里显得尤为刺耳,众人顺着视线瞧去。

东鸣帝和右相缓缓走来,东鸣帝走上座位,右相往前一步,众大臣不自觉将最为首的位置让了出来,右相站在最前端。

沈老夫人这是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见右相,男子长相极出色,眸光深处似乎隐藏着无底深渊,再细细探去又似深处掩藏着千年寒冰,冷冽锐利,叫人不自觉胆颤。

右相眼梢扫了一眼众大臣,薄唇微掀,“既牵扯本相,大家不妨畅所欲言,本相倒要听听究竟犯了何错,引得众人要罢免本相。”

右相语气淡淡,可任谁都听得出语气里的藐视以及不屑,刺的李大人老脸涨红,动了动唇终究没开口。

众位大臣原本愤怒激昂,有一肚子话要指责右相,可如今当着右相的面,又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傻子都瞧得出来右相如今正在气头上,而且很生气!谁敢去招惹炸了毛的老虎?

偏偏就有一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拱手道,“右相,沈侯爷告你轻薄陆夫人,和陆夫人合伙污蔑沈家致使沈家颜面尽失,陆夫人昨夜被沈侯爷休弃之后又住进了相府别院,沈侯爷还说沈大公子以及沈二公子均是相爷和陆夫人苟且生的私生子,如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有失体统,还请相爷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众位大臣瞧了眼那人,简直就是不怕死,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那位大臣说的不错,还请右相给沈家一个解释。”

沈老夫人顺着话茬接过,质问右相,“右相若喜欢陆梨苑早说就是,又何必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让沈家没脸,更让京都百姓不以为耻,堂堂东鸣国文武百官之首,居然是个卑劣小人,这叫天下之人如何看待东鸣?”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沈老夫人还真是大胆包天不怕死,什么话都敢说。

右相怒极反笑,“你有何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两个孩子就是你的种,你私下处处帮着两人,这就是证据,别以为沈家什么都不知道,黎明百姓都知晓右相向来仗势欺人,你偷偷给陆梨苑赠院子金屋藏娇这就是证据,事到如今还敢抵赖!”

沈老夫人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怒瞪了眼右相。

右相脸色越发冰冷,“带上来!”

众人疑惑不解,却见那头侍卫拖着三人进屋,三人被打得满身血痕,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屋子里顺沿一股血迹,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沈老夫人蹙眉,见其中一人十分熟悉,侍卫松开了手,三人砰地一声趴在地上不动弹。

沈老夫人终于看清了,“挽歌!”

宁挽歌睁开眸子,转眸却见右相就站在身旁,顿时吓得惨叫连连。

“啊!救命救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我叫人散布谣言,污蔑右相和陆梨苑不清不楚,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右相仅仅一个眼神,宁挽歌吓的什么都招认了。

紧接着右相下巴一抬,有侍卫抽出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甩在了百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