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妧挑唇一笑,疑惑着看着朝仁郡主,“方才郡主说贵人多忘事,小九怎么记得祖父至死也未将太姨娘扶正呢,萧家族谱上正妻只有我祖母一人,嫡出也只有我父亲一人……。”

“哦,不对,是祖父有意抬太姨娘做平妻,可惜族人反对不同意,后来连祖父的名字也被抹去了,这样一来,怕是连外室子女也不如吧,况且郡主一口一个老夫人,郡主难不成忘了,祖母可是郡主的嫡母啊,论辈分祖母是长辈,论身份地位,我祖母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而郡主既没有封地又没有诰命在身,不过是依例册封罢了,出嫁从夫,郡主还自称郡主,难不成二叔入赘了安王府做了郡主的郡马爷?”

这一句一句地质问令朝仁郡主脸色彻底变了,“放肆,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你母亲去的早,范氏又出生低微,难怪将你教成这样不懂礼数!”

杜太姨娘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们一路赶回京都,就是想扬眉吐气,迫不及待来了相府炫耀,没想到却被人狠狠嘲讽了一番。

杜太姨娘此刻对朝仁郡主不是没有怨气的,从和萧覃成婚到现在足足十五年了,没有尽到一个媳妇的责任就罢了,处处摆着郡主威风。

因朝仁郡主的身份,杜太姨娘压根就不敢给她颜色瞧,更是没让朝仁郡主侍奉过一日。

如今被人这么赤裸裸的鄙夷自己的儿子,杜太姨娘心里窝着一口气,吞不出咽不下,实在窝囊。

朝仁郡主言辞犀利,手指着萧妧,一副萧妧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萧妧怒极反笑,“不知郡主觉得小九哪里说错了吗,小九不过是阐述事实,还是京都的女德女戒与驿城教的是不一样的规矩?”

这话就有些耐心寻味了,全东鸣教的都是一样的,偏偏驿城不同,这不是暗示安王占地为王,有意谋反嘛。

朝仁郡主想不到萧妧会这么伶牙俐齿,一点都不肯吃亏,脑子也是个灵活的,居然还能反将一军。

看似无意的话,却处处暗藏玄机,稍一注意就会回答错了。

朝仁郡主勾唇一笑,“自然是一样的规矩,只不过天底下走到哪,也没有小辈顶撞长辈的道理,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不过却是为了好才这么说的。”

萧妧为微笑,娇艳欲滴的容颜宛若一朵牡丹花,必然是极娇贵的那一朵,雍容华贵,一点不似传言中是个没脑子的。

“二伯母,您是长辈小九岂敢跟你顶撞呢,是小九的不是,小九给您赔礼道歉了。”

萧妧面上带着微笑,半蹲着身子对朝仁郡主行礼,认错态度极好。

朝仁郡主见她服软,便道,“你年纪还小,日后慢慢再改也是来得及,可别再任性骄纵了。”

不管朝仁郡主如何贬低数落萧妧,萧妧都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半蹲着身子一动不动。

容玥想要说什么却被萧妧使的一个眼色制止了,这才没有开口。

朝仁郡主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意,端着一副长辈姿态训斥萧妧,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才道,“小九啊,你可别记恨我,我可是为你将来着想,你可别脑袋一热,就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矜持娇贵,否则日后嫁人了,可直不起腰来。”

“小九明白,多谢二伯母教导。”

萧妧笑了笑,在她脸上瞧不出半点恼意,光凭这一副淡然姿态,就足够令人满意了。

见一屋子的人都在瞧自己,朝仁郡主也不好过多苛刻,缓缓道,“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错了,我一个做长辈的如何揪着你一个小辈不放,快起来吧。”

萧妧点点头,“多谢二伯母。”

话落,萧妧缓缓站起身,娇小纤细的身姿不动如山,微微抬眸看了眼朝仁郡主,“二伯母,方才是小九不懂事才会冒犯了二伯母,二伯母既然气也消了,是不是该拜访祖母了?”

朝仁郡主刚要坐下的身子顿了下,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凌厉,紧盯着萧妧,“你说什么?”

萧妧故作惊吓的往后退了退,萧老夫人立即朝着萧妧招招手,“小九,快来祖母这。”

萧老夫人紧拉着萧妧的手背,慈爱的笑了笑,“小九是个懂礼数的,相反的,那些成日将礼数挂在嘴边上的人,惺惺作态忘了本份,才是真正的失了教养,小九岂能与之同论?”

萧老夫人明嘲暗讽的话,刺的朝仁郡主脸皮涨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姐姐,小九年纪还小你又何必这么严厉呢,这都怪范氏不安好心,将小九教成这个样子,郡主也是为了小九好,话糙理不糙啊。”

杜太姨娘见状,赶紧替朝仁郡主开脱,朝仁郡主闻言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佯装没听懂萧妧的话。

一个原配嫡女和继室能相处好才怪呢,都怪萧妧太蠢了,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朝仁郡主心底嗤笑着。

萧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杜太姨娘,“范氏怎么说曾也是嫡妻,见过些大世面的,不似有些人自欺欺人,不过自取其辱罢了,杜氏,萧覃不就是你一手养大的吗,哪有人嫌弃自己的儿子呢。”

萧老夫人这话简直戳脊梁骨,直接打脸杜太姨娘和朝仁郡主,说范氏身份不够教坏了萧妧,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的身份。

典型的笑人不如人。

杜太姨娘闻言心口处一阵气闷,紧紧的攥着拳,铁青着脸。

萧老夫人面色始终如一,只是偶尔搭茬,却噎的几人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这如何能一概而论,夫君是父亲承认的嫡子,一直被父亲亲手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