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目光平静的任由惠妃娘娘打量。

她以前是李棠卿的时候,画着如戏子般的浓妆,如今一身书童打扮,料惠妃娘娘眼睛再毒也未必能够看出她就是李棠卿。

惠妃娘娘看了半响,未曾发现这个穆青有什么过人之处。

别的皇子,在十五岁时家里人就会给安排暖房的女子。外面的笙歌曼舞更是不曾少去。

可是她的这个皇儿却跟旁人不同。宫里的妃子们每日担心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被带坏了身子底,她却要担心自己的儿子在房事上的不正常。

每次她与荣妃娘娘她们叙话,几人都将此事当成稀罕事来说,她也只能失语。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他不想要,当额娘的总不能逼迫于他,何况此事也逼迫不来。

“如果皇儿真稀罕这姑娘,就带回府就是了!”言罢她话锋一转,“不过,莫要忘了皇上的赐婚!”话虽然是对大阿哥说的,却是在警告穆青。

大阿哥扫了一眼穆青,“皇阿玛的赐婚我已经回过了!”

“放肆!”惠妃娘娘闻言,重重的拍了一下床榻,“高大人乃内阁大学士,又是皇上亲自赐婚,你是傻了吗?”

阿玛发迹的晚,如今又告老还乡。如果皇儿娶了高昭雪,无疑是得到了很大的助力。

“皇儿没傻,皇儿清楚的很!额娘,不是我们的,我们莫要奢求!”大阿哥声音清凉,正色道。

“那本来就是我们的!”惠妃娘娘气极,忽然瞥见一旁的穆青,话锋一转,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此事日后再说!”

大阿哥见惠妃娘娘开始赶人,忙拉起穆青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他要做的事,谁也别想拦着!

“穆青!”惠妃娘娘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穆青,“安生待在阿哥府,不要妄想那些有的没的!”惠妃娘娘警告道。

未等穆青回话,大阿哥随口道,“知道了!”旋即拉着穆青沿原路返回。

门口候着的宫女青荓见大阿哥气呼呼的拉着穆青离去,抬步走进了房中。

惠妃娘娘依旧靠坐在床上,脸上失落尽显。

“娘娘,你要注意身子啊!”清荓走到床前为她把被子往上面提一提。

她进宫之时就被娘娘看中,提拔到了身旁侍候,那时候,惠妃娘娘还不是惠妃。

她看着惠妃娘娘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甘愿陪着她一起老死宫中,如今三十岁的清荓,当年放弃了二十五岁出宫的机会,只因担心惠妃娘娘身旁没有可信之人。

惠妃娘娘喟叹一声,“儿大不由娘,如今胤禔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孩子了……”惠妃娘娘感叹。

“娘娘是在担心那个穆青?”清荓转身拎起炉火上的铁壶,本已经撤了的暖炉因惠妃娘娘生病再次燃了起来。

她将铁壶中烧热了的马奶倒进碗中,递给惠妃娘娘。

“可不是吗?”惠妃娘娘接过碗,喝了一口,嗓子湿润了许多,“皇上在百花宴上为胤禔赐了婚,高大人身份非比寻常,极得皇上宠信。如果得罪了高大人,胤禔就再难起来了!”惠妃娘娘满脸担忧。

“娘娘如今无需烦恼这么多,”清荓接过惠妃娘娘递过来的碗,“大阿哥也许是一时兴起,不如就随他折腾,你越是阻挡他反而越稀罕。再过几日,许就厌倦了也不一定!”

惠妃娘娘面色稍霁,“还是你会宽慰人,”她笑了笑,“你这个法子甚好,胤禔大了,我越拦着他,他许就跟我对着干了!”

清荓见惠妃娘娘已不再纠结,起身将碗放回了桌子上面,梨花桌椅上摆放着两摞荷叶莲花白瓷碗,一摞是用过的,还有一摞是干净的。

大阿哥的洁癖,深得惠妃娘娘真传,甚至比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