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里,小珍姑娘也来找汀兰玩,对汀兰的短头发一直称赞,说她们现在是一对刘胡兰姐妹。

她看了一下在前面店铺忙碌的李爱华,拉过汀兰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吗,林华建去山西煤矿做小工了。”

见汀兰点头,她了然道:“我想他肯定第一个告诉你了。那你们以后怎么办?”小珍担忧着,想从汀兰脸上发现点情况。

什么怎么办?我们没咋地好不!汀兰一头黑线,但是也没想和小珍多解释,免得落下掩饰之名。

“他不想读书,出去闯荡也挺好。我们镇上和周边的人,出去做小买卖的很多,也不只有读书一条路。”

“那倒是。你有去过他家吗?”

“没有,去他家干嘛!”汀兰笑笑的不以为然道。

小珍一脸你不说,我也知道的神情,“他家里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前几年挺苦的,他们家都是农业户口,和我外婆是邻居。现在条件也不是很好,他两个哥哥都结婚了,但一家人还挤在一间房里。现在不种地了,又进不了厂子,所以都跑出去讨生活。他二哥在邻县帮人打渔,大哥去了山西,这次回来又把林华建叫去了。”小珍觉得她有义务把林华建的情况和汀兰说清楚,免得她被骗了。

看着汀兰还是咧嘴笑的模样,小珍气道,“他妈人很凶的!你生气我也要说,林华建有什么好的,就是长的还行,人挺混的,天天和街上一帮混混在一块,在学校里也专门欺负同学。你长点心吧!趁现在他走了,正好断了。”

“谢谢你,我们不会联系了。”汀兰拉着小珍的手站起来,“供销社窗户那里放了几个布娃娃,会眨眼睛的,我们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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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近年关,李爱华脾气越差,主要是忙碌所致。汀兰两姐妹也不敢风头上找不自在,主动勤快的帮忙打扫家里。

帮忙把被子拆洗了,两个人拿着衣槌敲打,手刚伸进冷水里的时候,都冻的呲牙咧嘴,三床被单花了两天才洗好。

家里各个角落都清扫干净,窗玻璃擦了,门板都刷了一遍。平时懒散的两个人,这几天里都叫苦不迭。但是在李爱华一边骂一边指挥的情况下,还是老老实实把活干好了。

年前外婆也来了家里一趟,带了菜干、地瓜干、还有家养的一只鸡,一篮子的鸡蛋。春和不喜欢吃地瓜,嫌弃吃多了放屁,景明是不吃零嘴的,所以一大袋子地瓜干都是汀兰吃了,每天两顿饭都可以省下了。

汀兰还把地瓜干分给了街上的小玩伴,顺便加入了他们丢手绢的游戏。

看的李爱华怒气腾腾,把她给揪回来,“你一个大姑娘了,在那里蹲着都和他们站着高了,你好意思啊。”

后来汀兰机灵的避开李爱华视线,找到家后面玩跳格子的队伍,因为她一直赢,这次是被人家小朋友赶出来了。

年二八在爷爷家吃了团圆饭,因为收兔毛赚了钱,这次材料都是两个叔叔家买的。除夕是自己一家五口一起过的。围着圆桌吃了丰盛的年夜饭,在鞭炮声中,三个人高高兴兴的领了压岁钱,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裤子床边放好,上床睡觉了。

房间的灯这天晚上是不能关掉的,据说是迎财神。

汀兰看着春和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腈纶的红外套,替换了床边的衣服,好奇问道,“这就是你从县里买的新衣服吗?”

“嘘,别吵。”被李爱华听见了,大年夜还要挨骂。如果是明天穿出去,李爱华再生气,也不会说她。因为大年初一这一天是不能骂人的。

“就许你们有新衣服啊,妈偏心,都给哥做了一套。你也有毛衣了。”春和上床拉上被子躺下。

“毛衣送你,和你换外套?”汀兰逗着春和道。这件毛衣汀兰只织了一半,主要是李爱华晚上时间给她赶工出来的。不过春和那件腈纶的外套,她还真不想要。

春和在被子里踢了汀兰一下,“你想的美,那件破毛衣要和我换外套,你知道我多少钱买的吗?”

“知道你又赤贫了。”

“爸和我说,那个厂子的指标又泡汤了。不过也好,我也不想进搪瓷厂做工,又脏又累,一辈子有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