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健得理不饶人:“说实话,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并无他意,只是为兰陵王目前之处境而忧心忡忡,可笑兰陵王却遮遮掩掩,毫无诚意,看来我真是多此一举了!”

兰陵王自知理亏,赶忙稽首道:“是高某不对,万望张小郎君海涵。高某的确是以自污保命,不知张小郎君所说的‘反倒速死’是何意?”

张天健本就没有生兰陵王的气,见他如此,便不再计较,朗朗道:“敢问兰陵王,高纬所猜忌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所做之事?”

“自然是猜忌高某本人!”

“那你试图用自污这件事,来消除高纬对你本人的猜忌,岂不是愚蠢之极?”

张天健的话非常刻薄,众人面上均变了颜色,但兰陵王却似未觉,只是低头深思。

“我若是高纬,兰陵王此举或许会让他生出许多心思,我且与你一一道来,兰陵王可以细细品味!”

“高某洗耳恭听!”兰陵王倒还是真心实意。

张天健起身迈步伐,惟妙惟肖学声道:“我即位前,兰陵王品德高洁,而我即位后,他却受贿成性,是认为我这皇帝配不上他兰陵王的品行,还是把我当傻子乎?该杀!当真该杀!”

张天健表演的并不算惟妙惟肖,甚至还有些滑稽,可兰陵王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那句“当真该杀!”似乎重重擂在了他的心房。若换作别人,这样的事情或许不可能发生,可高纬心胸狭窄人所共知,他还真有可能生出这样的心思!

“张小郎君,请继续!”兰陵王阴沉着脸道。

“朕早就想除去这兰陵王了,可惜一直找不到由头,这下可好,他竟然主动受贿,平白给朕送来这么好的罪名,真是天助朕也!”

兰陵王脸色更难看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让自己背着污秽名声去死,他怎能甘心,更何况这名声还是自己有意而为之的。

张天健见兰陵王如此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可还是咬牙继续说道:“兰陵王出身皇族,并不缺钱,他战功赫赫,深受将士拥戴,如此高贵的身份却还极其贪财,理由只有一个……”

兰陵王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他艰难地问道:“什么理由?”

“为谋反筹集大量的军费!”张天健一字一句道。

屋子里静悄悄的,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

最后还是张王妃打破了沉寂:“张小郎君,你可有法子解救郡王?”

张天健把目光投向兰陵王,兰陵王也用悲戚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叹了口气道:“我有法子,但我知道,这法子对兰陵王来说,他肯定做不到!”

张王妃有些不解:“你怎会知道他做不到!”

“性格使然!”张天健的这句话让众人都沉默了。

萧不吉怯怯道:“天健,你先说说嘛!”

张天健叹了口气道:“兰陵王身为带兵的大将军,历经多次血与火洗礼,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高纬的变态已使你陷入输不得、赢不得的双重尴尬。输了战事,他会怪你无能,丢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赢了战争,他又怕你声威太重,坏了君王的春秋美梦。现在唯一之计,兰陵王只有放弃眼前的一切,退出朝堂,隐居山野!”

张王妃怔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她看向兰陵王柔柔道:“郡王,张小郎君的话你也听了,何去何从须早做决断,无论你出何样的决定,妾身都会追随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