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不明白,陛下为何会把如此重大之事,交给一个小孩子,岂不是太儿戏了?

看着三人在发愣,张天健并不介意,把目光投向那个年轻人,自言自语道:“宇文孝伯,安化公宇文深之子,现任右侍仪同。孝伯与陛下同日出生,陛下曾说过,我与孝伯,好比汉高祖与卢绾一样,并秘密赏赐与十三环金带。”

宇文孝伯惊愕道:“陛下赐我十三环金带,连宇文护都不知,你是从何而知的?”

张天健并没有回答宇文孝伯,又看向那个中年人:“宇文神举,宇文显和之子,袭爵长广县公,食邑二千三百户,现任车骑大将军。神举早年丧父,明帝每有游幸,总是让神举随从侍奉,被引为心腹。明帝被宇文护加害临终前遗言,让神举辅佐当今陛下,并叮嘱要务必铲除宇文护。”

宇文神举面有悲色:“十二年了,宇文护依然猖獗,我有负于明帝重托!”

张天健的目光移到了中年文士身上:“王轨出身寒族士子,深受陛下器重,被引为心腹,现任内史下大夫。陛下评价王轨沉毅有识度,堪属以大事!”

说到这里,张天健瞅了对王轨一会,又说:“只是,王大夫,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告知?”

王轨不动声色:“张小郎君请讲。”

张天健问道:“宇文护骄横专擅,陛下不堪忍受,多次问计于你,能否除掉他,你均说不可。而前日,陛下再次问你之时,你却说可行。王大夫态度有此变化,可是有了除去宇文护之妙计?”

“我哪有什么妙计?之前陛下问我可否除去宇文护,内心均犹豫不决,宇文护是何样的人物,彷徨之下出手必败无疑,故而我不赞成。前日陛下问我之时,说话掷地有声,想必心中早有定论,信心之满前所未有,故而我才点头认可了。”说到这里,王轨苦笑道:“本来我还暗自奇怪,陛下前后判若两人,不知信心从何而来,今日见了张小郎君,我才明白,恐怕陛下的信心就来自于你。”

张天健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道:“王大夫,我此时才现身,除了有不得已的苦衷之外,你可知道我还有另外一层深意。”

“哦?在下不知,请赐告!”王轨谦逊道。

“陛下把你们三人推荐给我,说明陛下把你们当作了心腹之人!心腹归心腹,可能不能办成大事未可知。之所以把你们晾在这里两个时辰,我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沉住气,若你们是心浮气躁之辈,我会断然将你们舍弃,好在你们最终没让我失望!”

听张天健如此一说,宇文孝伯面上不禁一红,似乎他刚才还真有些心浮气躁了。

张天健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宇文孝伯,继续对三人说:“宇文护在大周势力根深蒂固,若不是这样,陛下也不会隐忍十二年。如今陛下决心已定,成败在此一举,容不得半点闪失。故而有所得罪,望三位见谅。”

宇文神举点头道:“张小郎君所言极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难怪陛下会对你如此信任!”

王轨问道:“不知张小郎君有何计划,说来让我等参详一二。”

张天健摇头道:“计划有,但我不会告诉你们!”

三人听罢齐齐变色,不知张天健此话何意。

他们的反应早在张天健预料当中,他淡然道:“古语云,谋成于密而败于泄。当年孝闵帝想除去宇文护,因事不机密,被宇文护所杀。明帝亦是因泄密,被宇文护谋害于宫中。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如今轮到陛下,我岂能重蹈覆辙?或许你们觉得我不信任你们,事实上,就连陛下也不知我的计划是什么,我又怎会告诉你们呢?”

三人沉默不语。

良久,王轨感慨道:“张小郎君的做法是对的,难怪陛下如此信任你。来之前在下心中还有些忐忑,如今听了你一席话,倒是心定了不少。单是这份谨慎,我等便自愧不如,我觉得张小郎君除去宇文护胜算至少有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