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我与陛下已经相安无事十二载了,何须要他在此指手画脚?”宇文护冷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陛下是忍耐了十二年,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陛下现在已经不愿意再忍,并且已经有所异动,若真到水火不容之时,大冢宰又当如何呢?”

宇文护一脸煞气:“朝臣与军队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不就信他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陛下早已成年,亲政无可厚非,站着大义,可大冢宰却没有退路,若再效仿当年之举,恐怕真的无法善终了。再说了,就算大冢宰真的行了那废立之举,再上来一个新皇帝能比现在的陛下更安分?”

宇文护脸色铁青,当年自己在三年之内连杀三帝,被天下所诟病,直到宇文邕即位以来,君臣相处了十二年,才算是稍好些。

若自己再废了宇文邕,那还不被天下唾骂死,至少道义上已经站不住脚了。除非自己当皇帝,可宇文泰那些旧臣怎会放过自己?

宇文护头疼不已,他放缓了语气:“羽化,你怎么看?”

“萧琮说的句句在理,事实上,他提出的建议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冯迁很赞成这个法子。

宇文护沉吟片刻又问:“可是他又能如何保证我们相安无事呢?”

“他说他将会一直留在长安,确保促成此事,直到大冢宰归天为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宇文护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他说了不会白做这件事情,他希望大冢宰答应他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宇文护目光一闪。

“他说梁国已失江南诸郡,民少国贫,理应给予财物援助,他希望大冢宰借给数州,用来帮助梁国。”

宇文护松了口气道:“只要他有求就好,否则此中必有蹊跷。梁国作为我朝与陈朝之屏障,加强它的实力也说的过去。萧岿有如此太子,算是有福分了。”

“这么说大冢宰同意了?”冯迁问道。

“我有理由拒绝他吗?”宇文护叹了口气,“想我堂堂大冢宰,在一个附属小国的太子面前,居然占不到半点上风,真是颜面无存呀!”

说到这里,宇文护脸上显出一丝戾气:“羽化,你派人给我死死盯住萧琮,有任何异常急速报我!”

“大冢宰,有此必要吗?”冯迁不解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一着不慎我们就有可能步入万劫不复之地!”宇文护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悲怆。

……

第二天早朝,宇文护奏请宇文邕,将基、平、鄀三州划归梁主萧岿,以增强梁国抵御陈朝之实力。

宇文邕听罢,心中不由暗喜,看来张天健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真不知这小子是用什么法子,竟然让老奸巨猾的宇文护上钩了。

宇文护见宇文邕面露喜色,不知是何意,狐疑地望着他。

宇文邕从宇文护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怀疑,心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被他看出了端倪,索性笑道:“梁主萧岿对大周忠心耿耿,将三州划与梁国既体现了朝廷对萧岿的体恤,又可增强梁国抵御陈朝的实力,甚好!甚好!”

看着宇文邕满脸灿烂的笑容,宇文护心中蓦然一动:他答应的是不是有些太痛快了,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