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迈脚进了明间,不等行礼,娘娘就就拦了:“这儿也没外人,就咱们娘俩不用这些规矩。”拉了她坐在身边儿:“可是说呢,昨儿老七进来请安,我还说怎么没把你带来,老七说你那个掌柜的要跟船去洋人国置办货物,你就不得闲了,要母妃说你那铺子干脆关了得了,成日劳心劳力的,能赚几个银子,要是缺银子,母妃这儿有,先拿去使唤就是了。”

陶陶:“该我们孝顺娘娘才对,哪有让娘娘往外搭梯己的理儿,岂不成了不孝,更何况我们府里人口少,没多大使费。”

姚嬷嬷进来道:“主子您可是不知道这丫头开的那个铺子可不寻常,宫里的奴才们都知道,想要什么稀罕物件,得去海子边儿的陶记,那可是日进斗金的红火买卖呢。”

日进斗金,姚贵妃有些意外,拉着陶陶:“嬷嬷说的可是真的?你那铺子真这么赚钱。”

陶陶点点头:“日进斗金有些夸张,倒是赚了一些。”

见她那得意的样儿,姚贵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说我们陶丫头有本事,才多大就会做生意了,还做的这样好。”

饶是陶陶给姚贵妃夸得小脸有些红通通的。

姚嬷嬷笑道:“娘娘快别夸了,这丫头脸皮薄,不好意思了呢。”

陶陶:“在家时七爷总说我脸皮比城墙都厚,不知什么叫不好意思呢。”

贵妃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老七胡说呢,等下次他来,看我怎么数落他,让他再不敢欺负你。”

陶陶忙道:“那个,七爷没欺负我啊,我的脸皮是挺厚的。”姚贵妃听了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哪有女孩家自己说自己脸皮厚的。”

陶陶:“我这是实话实说呢,省的娘娘冤枉了七爷。”

姚嬷嬷:“主子还没听出来,这丫头是心疼七爷,怕主子数落七爷呢。”

姚贵妃点点头:“倒是我糊涂了,好孩子,看着你们这样好母妃就放心了。”这边儿正说笑着,外头冯六来了,说听说陶陶来了,万岁爷叫她过去说会儿话。

姚贵妃道:“万岁爷的耳报神倒真是快,这丫头刚来,就听见信儿了。”

冯六忙道:“万岁爷喜欢跟小主子说话儿,这些日子常念叨小主子进宫来的少了,可巧今儿就听见来了,这才让奴才来找小主子过去。”

姚贵妃:“我不过说笑呢,万岁爷看重这丫头是她的福气。”说着看向陶陶柔声道:“去吧。”

陶陶这才跟着冯六出了荣华宫,从夹道过去走不远便是养心殿的侧门,陶陶听人说过,这嫔妃越是得宠,住的地方离着皇上越近,可见贵妃娘娘是极得宠的,陶陶无法猜测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宠爱里到底有多少真心,作为一个君王,天下之主,在他身上找寻爱情是可笑的,但皇上也是人不是吗,只要是人就有真心。

况且在陶陶看来,老爷子也没那么不近人情,相反有时候极要人情味,比如对自己,就格外亲切,以至于陶陶总会忘了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上,觉得他是个异常疼爱自己的长辈,可这样慈善亲切的长者却又是最无情的存在,无情的对陪伴自己二十多年为自己生了两位皇子的女人不闻不问。

陶陶才不信皇上不知贵妃娘娘得的是心病,思虑过甚,郁结于心,不是心病又是什么,纵然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一天来八遍,只怕也抵不上皇上一句宽慰的话。

女人有时候就这么傻,傻得自己钻牛角尖,傻得想不开。

从侧面进来,听见殿内有说话的声儿,冯六把陶陶带到屏风隔着的西侧间儿,小声道:“这奶皮酥是万岁爷知道小主子进宫了,特意叫御膳房现做的,还有这玫瑰露,都是小主子平常最喜欢的。”

陶陶知道皇上这是有事儿,让自己在这儿一边儿等着,便点点头:“冯爷爷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儿待着就成。”

冯六嘱咐旁边的太监好生伺候着,这才去了。

陶陶早饭吃的多,这会儿还不饿呢,吃了两块奶皮酥,喝了半盏玫瑰露,便觉有些撑得慌,跳下炕在地上来回走着消食,刚走到屏风哪儿忽听外头的声有些耳熟,像是十五,便扒着头往外看了一眼,还真是十五,正跪在地上说话呢,神色瞧着有些急迫。

这倒新鲜了,他能有什么急的,昨儿不是还在万花楼上喝花酒呢吗,难道是想纳万花楼的姑娘当小妾,跑到自己老爹跟前儿求恩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