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第一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子,之前温馨吐槽过的那个很丑的老头子。

实际上,物理老师詹老师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因为舍不得自己所爱的教育行业,答应了学校返聘,留在三中继续教书,只教高一,此外为物理优异的学生进行培训,参加每年的全国物理竞赛。

上辈子严格对于各科都比较优异,一直是数理化生竞赛老师争夺的对象,然而因为家庭的隐性矛盾以及深陷暗恋苏秦的泥沼,所以对竞赛都不感冒。

到后面,越是老师来劝她参赛,她越反感,最后都惊动了远在m国的父亲,结果只能更糟。

最后,所有人都对她妥协,而她就抱着反正年年第一,拿保送又不能去想去的专业,还不如自己考的想法度过了高中平淡无聊的三年。

关于詹老师唯一的印象可能就是她高三那年学校广播传来的悼念词以及为纪念詹老师,开办的詹老师遗迹书画展。画展最高处,是一副詹老师的自画像:残碑断碣,在苍烟落照下安静地看着人群,由寂寞归于宁静,一个桃李满天下却满脸皱纹的老人,带笑地打量着世间的一切。

把严格从回忆中拉回来,是詹老师虽苍老,仍旧中气十足的声音:“严格,最高分86分;酆荀85分,苏秦82分,刘成80分,周振华80分……以上五位同学是这次物理周练上了80分的,其他同学还需要继续努力。”詹老头从讲台上抬起一张脸,一张与众不同让人无法忽视的脸,瘦长,黝黑,脸上的褶皱一层一层。

细小的眼睛连成一条缝,詹老师笑眯眯地看着班上的同学:“额,老师好像还缺个课代表,严格怎么样?顺便帮老师把卷子发下去吧。”

“老师老师,严格是学习委员哎……我我我,我什么职位都没有,我是刘成,选我吧选我吧。”坐在第一排的小个子眼睛男刘成站起来,冲上讲台,真诚地看着詹老师。

听到老师点名的严格回过神来,都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她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詹老头脾气很好,笑呵呵的摸了摸刘成的脑袋,却是看向严格,说道:“严格啊,你是学习委员啊,也是老师没有搞清楚,你还想当物理课代表吗?”

严格有些犹豫,她不是很习惯拒绝长辈,尤其是风评很好受人敬重的师长:“老师,我……”

“好啦好啦,老师理解,小姑娘家的这么瘦,还是不要太辛苦。使唤你老头子还会心疼,刘成这家伙看起来机灵,也耐操劳,就他吧。”说着,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严格坐下,又把卷子给刘成,让他发下去。

刘成拿到卷子心花怒放,也顾不得班上同学各色不一的眼光,翻看着自己手中试卷的姓名和分数,在班级走道间来来往往穿梭,每发到一个同学的卷子,便冲人嘿嘿一笑。

爱笑这一点,倒和詹老师挺像。

一节课,物理老师都在讲试卷,这次的试卷出了部分超纲的内容,所以大伙儿普遍分数在六七十徘徊,而超纲的内容正好是后面几个单元要讲的东西。

相必詹老头这样出卷子,是为了鼓励学生进行预习工作吧。

下课后,酆荀追着走出教室的詹老头,跟在他后面,收起了嬉皮笑脸,严肃认真的说这些什么。

距离太远,严格只看见詹老师额头皱起的褶子,和沉思的表情。

她起身,想去上洗手间,扫了眼温馨的座位,发现那姑娘脑袋埋在手臂里,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怎样,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温馨,自己一个人往女厕所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迎面走来两个女生,一个红鞋子,一个白鞋子。红鞋子向黑鞋子不停地嘀咕,一长串话甩出来不加标点:“……又是这样比摸底考还惊险如果语文再差一分就栽在她手里真是倒霉透顶老太婆就知道为难我们怎么就闲不下来你看詹老师和班长刚才还说……”

严格忙一伸手挡住她们去路。红鞋子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一步,双眼溜圆,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更夸张了惊奇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