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拨人不断争吵声中,其间还夹杂着嘤嘤哭泣声。

韩虎在一旁听了许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楚国一位学子随行的侍女,今日清晨的时候来到北舍,想要伺候自家公子起居。

这在白鹿宫中是不允许的,不管出身如何,自身的起居都需要自己动手解决。

很明显,这位侍女不知道这一点,或者知道了也不在意,结果被北舍早起的魏国学子发现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双方起了争执,最后演变成了动手,落入赶到的楚国学子眼中,就是魏国学子在欺负本国女子。

这还得了,楚国学子当即不干了,上前就是一顿乱揍,魏国学子也不甘示弱,两拨人打着打着,动静越来越大,到了现在,大半个北舍都被惊动,在这里互相对峙着,双方居然还用上了弓箭、长剑,所幸双方都还克制,没有发生流血冲突。

“哼!枉你们还是白鹿宫的学子,做出的事情居然这么不堪,欺凌女子,好不要脸!”

“阁下说话要有根据,我们何时欺凌女子了?”

“还狡辩,刚才你们在干什么?对一个女子拉拉扯扯,我们都是亲眼所见,怎么,想要否认吗?”

“诸位怕是误会了!”魏国学子中,一名看上去颇有些威望的学子走了出来,说道:“在下方才问了涉事之人,据他们所言,这位姑娘擅自闯入了北舍,他们上前阻止,可这位姑娘不理,一昧硬闯,他们情急之下阻拦,难免有些失礼之处!”

“再者说了,若论谁是谁非,当是这位姑娘有错在先吧!毕竟北舍中都是男子,于情于理,一位姑娘都不应擅闯,若是看到些不该看的,对诸位也是一种困扰,然否?”

“是这样吗?”楚国学子中,一名学子也出列说道,“你们说阻拦,那在下倒想问问,阻拦如何变成了调戏?”

说着,这学子指着蜷缩在众楚国学子身后的少女,“若是阻拦,也不用拉扯衣物吧!可你们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明显被人撕扯,衣襟敞开,试问,如何阻拦需要撕扯到衣襟?”

“兄台这就是无理取闹了!”魏国学子眉头一皱,“这位姑娘擅闯,阻拦之人情急之下,拉扯到衣角也有可能,未必是拉扯衣襟,再说,本来就是这位姑娘有错在先,再纠结是否失礼也无意义。”

“诸位都是客人,于我白鹿宫不甚了解,造成今天的误会,也情有可原。不过法不可废,我白鹿宫北舍禁止女子入内,此事可一不可再,望诸位毋再犯禁,免得主客失和。”

“好一张利口,真能狡辩!”楚国学子也不甘示弱,“我楚国民风淳朴,人民谦逊有礼,如果你们守礼,我身后的姑娘又怎么躲闪,明明是你们不怀好意,才让我身后的姑娘惊慌失措,还说什么阻拦,不过是你们的推诿之词罢了!”

听着双方各执一词,互相争执,韩虎顿时失去了兴趣,明明是一件可以解释清楚的小事,却随着双方摩擦,不断推动事态升级,明显是两国学子之间的矛盾借着这件事提前引发了。

魏国白鹿宫和楚国青羊宫都是著名的学宫,两宫之间也时有交流,最近的一次交流是七年前,结果魏国白鹿宫学子在较艺中输了。

这让白鹿宫不少学子耿耿于怀,因为输掉的人大都是他们的兄长,故而一直都想着一雪前耻,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楚国学子游学的这次机会,干脆就小事放大,来一次两宫学子之间的较量也是合情合理。

果然,不久之后,双方决定较艺,一决胜负,以此分辨是非,至于引起此事的那名侍女,很快就被众人抛在脑后了。

看着两拨人朝着白鹿宫靶场走去,韩虎顿时头大,接下来不用说,又是箭艺、剑击、数算、礼乐诸多技艺的较量,对此韩虎实在没什么兴趣,可邢乐却是兴致勃勃,怀中抱着【辟邪】,剑柄上镶嵌的红宝石晃着明晃晃的光芒,迈着两条长腿很快走远,韩虎无奈,也只好跟了上去。

内宫修筑在白鹿宫侧,主要是学子们的居住之所,地处偏僻,距离白鹿宫不远不近,只需一刻时就能走到,是以两拨学子很快就到了白鹿宫门前,此时宫门已经大开,众人纷纷鱼贯而入。

韩虎跟在众人之中,正打算进去,突然眼角瞥见不远处的街巷中一道身影匆匆掠过,身上披着宽大的黑袍,半张脸庞都被遮掩,看不真切,但韩虎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在黑木手下险死还生的白伊。

心中一惊,韩虎连忙放缓了脚步,悄悄落在众人身后,待到无人注意时,抽身回走,远远跟在这女子身后。

生怕被女子发现,韩虎不敢跟的太近,一直远远坠在后面,沿途经过不少巷道,中途差点跟丢,最后发现这女子进了一户民居之中,再不见出来。

将这户民居记下,韩虎悄然抽身,一转身顿时发觉一道人影站在一旁,连忙退后几步,一打量,才发现是邢乐,怀中抱着【辟邪】,靠在墙上,一脸戏谑的看着韩虎,“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韩虎略有些心虚的说道。

“还装,你偷偷跟在人家女子身后,安的什么心?”说着,邢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突然身子一倾,脸庞凑了过来,两人的脸颊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

韩虎又退了几步,避开了邢乐,心中纳罕不已,他如今的六识已经很灵敏了,可邢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他居然毫无察觉,要是邢乐对他有恶意,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你不是去和我国学子较艺了吗?怎么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后?”韩虎有些不悦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