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后,苏樱便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现在的她,急需一个隐蔽的场所进行情感宣泄。

只要想到当初将她逼入地狱的人是沈亦埃,苏樱心里就像被人用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鞭笞着那般,疼如骨髓。

可就算这样,她也只是怨怪沈亦埃,害怕沈亦埃,没办法真正的去恨他。毕竟,谁都没办法去恨一个当初毫不犹豫将她拉出婚姻深渊,带她走出阴霾的人。

“怎么了?”沈亦埃轻轻坐下床边,低淳的声音惊得苏樱不自觉的寒战了起来。她纤瘦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从张开的毛孔中溢了出来。

一颗颗鸡皮疙瘩,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渐渐凸起,让她光滑的皮肤顿时变得凹凸不平。眼见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渐渐挪开,苏樱惊得瞪大了双眼。

满是恐惧的望着沈亦埃,苏樱直愣愣的撞进他怀里,合上了双眼:“我,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沈亦埃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而后便扯过被子将苏樱包裹了起来,放在自个人腿上坐好:“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苏樱的不耐烦的反问了句,才发现自己的口吻有些不好。赶紧压下情绪,环着沈亦埃精瘦的腰身低声问:“你带我走,好不好?”

问完,苏樱忽然捧起沈亦埃的脸颊,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双眼:“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好不好?”

面对苏樱的反常,沈亦埃同样反常的沉默了半分钟。之后,忽然轻笑着在她脸颊上掐了掐:“说什么胡话?”

“我,随口一说,你别当真。”苏樱讷讷垂下脑袋,毫无章法的折叠着沈亦埃的领带。

果然,还是不该太感性的。

在问出这话的时候,苏樱心里竟真的怀了期待。她想,如果沈亦埃能答应她,或者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过去的事儿也不是不能过去。

人这辈子这样长,哪儿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可偏偏,沈亦埃连点念想都没留给她。如此,苏樱还有什么盼头?

他明知她心里的担忧和害怕,却仍然自私的不肯顾及。苏樱就算真想抛下过往同他在一起,也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翌日清晨,苏樱是被一阵煎蛋的味道给扰醒的。

慵懒的动了动疲累的身子,她一边轻揉着太阳穴,一边缓缓撑开了眼皮。见身边没了沈亦埃的踪影,苏樱冷笑了声,便收拾好自己去了客厅。

跟桐城不同,十二月的海城也还不算太冷。咸湿的海风裹挟着湿润的空气不停往人身体里钻,让人变得懒洋洋的不愿动,却也不敢直视天空。

刺眼的光线直愣愣的穿过玻璃投在沈亦埃身上,让本就自带光环的他看起来更加清挺了两分。原本还算宽敞的厨房,因为他忙碌的身影,倒也显得温馨了起来。

苏樱笑着走到厨房门口,将身子斜靠在门框上打量着里面的场景。沈亦埃颀长的身影立在灶台前,熟稔的搅动着锅里的米粥。

许是察觉到了门口那道灼热的目光,沈亦埃不由闷笑了声:“醒了?”

“嗯。”苏樱轻描淡写的应着,含笑的音调中夹着浅浅的揶揄:“还以为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呢,没想到这些事儿竟然也是会的。”

“出去坐会儿,很快就能吃早餐了。”沈亦埃头也不回的说着,手上还在朝锅里加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