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嘴可能很少进县城来,乍一看县城那些四层楼的建筑,就愣住在原地手搭凉棚细细的看。并且从各个角度仰视着这个伟大的建筑,蓝天白云,好一个晴朗的天,阳光温和的洒向大地,沐浴着万物,沐浴着这栋大楼,他还想继续看,咕咕!只是五脏庙开始闹革命了。

我简简单单的吃了点东西,让矮冬瓜陪伴张铁嘴去县城逛逛,得去拜访一下县城大妈。

“醪糟粉子蛋勒!”抑扬顿挫的叫卖声是那么熟悉,一张充满慈爱的面孔随着叫卖声的传来,浮现在我的脑海。

县城大妈就是卖醪糟粉子的。她一定就在附近,如此,我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追随叫卖声跑去。

路过有卖白果的,一边炒,一边叫;“ 白果白果炒白果。” 炉中的火舌晃悠悠的,映红了他的脸,漫不经心的一瞥间看到在他的脸上那一道道,好似刀刻得深深的皱纹。

大妈两鬓斑白,迈动稳健的步伐,一边走一边推车一边亮起嗓门吆喝道:“醪糟粉子蛋勒!”

我站定,有些激动,抬眼直视大妈那微微佝偻的背影喊道:“大妈……”

“你要醪糟粉子蛋?”大妈这是习惯性的询问,但凡认识熟悉的买主都喜欢喊她大妈。

我跨前一步,走到距离大妈一尺远的位置停下来,认真的看着大妈道:“大妈不记得我了吗?”

大妈定睛一看,乐了,笑得老眉毛弯弯的好像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似的,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好孩子你来看大妈?”

我点头,走过去帮大妈推车,随口问道:“云娃子怎么样了?”

大妈笑眯眯的点头道:“唉,多亏你,他醒来吐啊,吐了很多污物,那味道熏死个人。”

“嗯,吐了好,吐了好,我就是想看看他,然后问点事。”

大妈点点头,“他没有去搞绿化了,我托人给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是在刀具厂上班,单位很近中午要回来的。”

我心疼大妈,这么大岁数还在做小买卖,就善意的劝阻道:“大妈,既然云娃子都上班了,你老也该歇息,跟那其他老人们一样去打打太极,去散散步不好吗?”

“好孩子,大妈这是在等你来,要是我退休不做这个了,你今天去哪找人?”

“这有什么,我可以去你们家。”大妈精神奕奕,比起最初看见的样子好很多。

“我们家那算是危楼,国家政策下来,危楼不能住人,所以我们都搬家了。”

“哦。”我停顿一下问道:“现在住那?”

“团结村。”说着话,大妈抹一把汗水,冲我歉意道:“看看,你一来就帮我挺不好意思的。”

我说道:“没有什么,举手之劳。”

团结村是一个什么地方?我没有继续问大妈。

小县城虽小,但是、有历史、有底蕴。从来来往往的车流,熙熙攘攘的人流,可以感觉得到这正是新政策下达所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艳阳高照下忽然起风了,一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旋而来的冥纸吸引了我的视线,我停住推车,目视冥纸骨碌碌飞旋在半空,风歇缓缓落下,就落在他的脚下。

刹那间,我之前的好心情毁在这张冥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