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峰退休很多年了,他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正在整理卷宗的他,被突如其来嘀铃铃的电话吓了一跳。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刺耳的忙音。

有意识到有可能是人为的捣乱,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周凌峰瞬间气炸了肺,恨不得把座机摔在地方发泄一番。就在他要放下话筒时,从话筒里传来一声苍老,也嘶哑让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原来是一报案的人,说在某一个偏僻的地方,有一栋专门制造假药的窝点,希望他们尽快去查看。

国内假药猖獗泛滥且屡禁不止,现在也正是大规模打击假药的时段;周凌峰详细记下报案人说的地址,就急忙召集人马连夜出击。雨越下越大,房檐上挂满了无数条垂直而下的瀑布,喷溅起的水花就像无数箭头,雷神调兵遣将,一道道蓝色霹雳在地平线上滚动。风婆摇旗呐喊,把树们吹得东倒西歪活脱脱跟披发女鬼那般狰狞舞动。

警车兵贵神速,穿透暗黑,冲破风雨的阻扰到达案发地点。

一条路弯弯曲曲延伸到树荫掩映的建筑物处。一般大白天经过这里,要是不注意看,不会注意到在这一大片的人工栽植的植物基地有一栋砖混结构的建筑物。

即使看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人愿意去走一遭看个究竟。

警车在靠近建筑物时,纷纷停止鸣叫,悄无声息的带滑的驶进小道。小道是水泥路面,应该是用来运载假药方便之用的。小道两边也载满各种植物,整条小道都被掩护得严严实实的。

车子进入小道四周光线更暗,恍如进入到一个隧道那种感觉。车里的人都全神贯注盯着前方,怕的是因为大队人马的到来,惊动那些制造假药的人。

当周凌峰带着人顺溜到达制造假药的窝点时,雨停了,风也停了。这里,远离喧嚣,此刻万物尘埃落定,好似有无数双微不可见的眼睛在静谧的氛围中等待什么。

周凌峰带着人员下车,迅疾包围了整栋建筑物的出入口,就是连矮墙垛也安放了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察,这才从敞开的正门进入。

进到里面,却发现不对劲。

如果说这里有什么异样,那就是太安静了。莫非这里的人都闻讯逃逸了吗?周凌峰警惕的踏进里面,挨个查看,却看见了无比惨烈的一幕。

造假药的车间,一片血腥,里面的人或是仰卧,还是横倒,还有脖子上被电线缠绕,吐出半拉舌头窒息死亡的。其情景可怕至极,骇得周凌峰头皮麻了一次又一次。

鉴于事关重大,他不敢掉以轻心,就把案件用无线电话及时反映到上面。上面勒令布控,对周边环境进行检查,查找一切相关线索。

周凌峰的人首先清点了死亡人数高达23人,其中有运载假药的司机,有制造假药的药剂师,以及工人如干。是杀人灭口?还是分赃不匀造成的恶性杀人事件!

几经查找,无迹可寻。这里面的人,好像遭到一场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这种自然灾害让人后怕,它不是地震,不是暴风雪,而是虐待性死亡。

死者身上没有指纹,现场没有搏斗痕迹。

周凌峰命人运来警犬,也无法嗅闻到除了死者之外,其他生命气息。也就是说这里除了死人,没有活人,他们的死亡是一个诡异的谜。

之后,周凌峰想到了报案人。

手下得令去查,却发现报案人的号码就是这栋制假窝点的座机号码。报案电话最为关键,座机很快找到,查没有发现指纹。而且在死亡的人中,均是中年跟年轻人,没有老年人。

这个报案的人究竟是谁?

那一晚周凌峰没有回去,一整夜都在回忆这件事。他们的队伍驻扎在制假窝点,就那么眼鼓鼓的监视现场,直到凌晨才打了一个旽。尸体全部运走送到殡仪馆,进行下一步的身份核实。

在核实身份中,周凌峰发现,这些人有很多都是用的假身份证,无法查询,这些尸体就一直存放在殡仪馆冷冻库至今。

周凌峰一度怀疑这些用假身份证制造假药的人,都是从四面八方来找工作的外地人。他推测,这些外地人是被骗来这里的,结果发现做的是违背良心的坏事,就想逃走,却遭到灭口。

周凌峰的这个推测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却觉得疑点多多,要真是这样,那么死亡的23人中,不单单是工人,还有两名是有来头,有身份的人。

也就是这两名有身份的人,才让周凌峰卡在瓶颈上出不来,这件悬案让他头疼。

两名有身份的人,均是距离北林市左侧面两百里以外一座山村来的暴发户。他们曾经是靠种植药材脱贫致富,之后不想继续种植就干脆走捷径,制造假药。

用廉价收购少量的药材再掺入一些制假的原料,就成了一颗颗入口的药粒。一样的成品,不一样的标识,什么咳特灵胶囊,感冒清胶囊等等。

两名暴发户的家属,都声称不知道他们家人在外面做的是这种投机倒把的买卖。

我问周凌峰,听说过身穿红马褂的老婆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