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什么时候的事,我所住的地方有这么一位老人。

他有严重的梦游症,在一个晚上,打赤脚从家里出发,绕城走了一圈。我早起跑步,看见他打赤脚走在马路上,从正眼一看就知道他不正常。

果然有路人喊:“嗨,黄师傅你这么早就晨练了?”

起初路人喊几声老人都没有理会,后来,这位多事的路上凑近去在他耳边喊。这黄师傅才抬眼看向喊他的路人,再看看周围,又看脚下,骇得面色惨白,整个人懵了的同时双腿一软,幸亏我在他不远处,跑拢来让其他人别惊慌,他这是梦游症。

老人在梦游中,从夜晚走到天明,双腿早已经没有力气多走一步,全凭一股子意志力一直默默无闻的走。要是没有路人惊扰,他不会醒来,一定要走到家里之后倒在床上才能真正的醒来。

自然醒跟被人搅扰醒来是不一样的。在梦游中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一旦被惊扰,都有可能被惊魂。惊魂从表面上看跟正常人没有两样,但是他的一缕魂魄却飘开远离本体。

被惊魂的还得看是谁,一般老人的魂魄离体很难再回来,这位老人被惊魂,加上年事已高,一个礼拜后去世。

阎芳并没有真的闲着,她表面对我的话无动于衷,暗地里却在悄悄展开调查。从她查资料,找相关事宜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在周边城市县乡镇失踪的老人多达上百个。

这些失踪的老人有少部分死于意外事故,现在已经长眠于地下,有一部分人的下落尚不明确。有的是自己从家里出走就再也没有回去,有的是在医院失踪,寻找无果之后,医院私下里赔偿一笔钱了事。

而在多年前发生在制假窝点离奇死亡案件中的人员,有一名竟然就是医院里退休的药剂师。特别巧合的是,这位药剂师所在的医院,失踪老人多于其他地方。

我带着阎彬等人回到北林市,这头阎芳的事也查得差不多了。

当下兵分两路,一方面我带着经过挑选阳气比较旺盛的强壮男子前往废弃建筑物挖掘埋葬尸骸。另一方面让鲁小丫24小时寸步不离守候在医院,保护阎伟跟阿珠的安全,直到我们挖掘出埋葬在地下的尸骸进行超度安抚之后为止。

废弃建筑物后院种植园里那些土堆中都是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骸。经过法医鉴定,这些尸骸的主人曾经都遭受到非人折磨,有的被摘取了眼珠子,有的被割掉眼角膜,还有的被强制敲掉牙齿,还有的被割了舌头。

总之这些尸体残骸都不是完整的,人体身上有的,他们不是缺这样,就是缺那样。

我带着人去废弃建筑物时,吩咐灵儿注意来铺面的雇主,其中特别要注意的是一位浑身乏着鬼气,红鼻子的糟老头子。红鼻子糟老头子就是利用王奎跟阿金倒卖鬼魂的邪术之人,跟我斗法被小鬼反噬,虽然能用自己的能力抵挡一阵子,但是终究逃不过被小鬼占据本体成为傀儡的下场。

我不是诸葛亮,但跟红鼻子都是行道中人,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正一邪。人的求生本能得因人而异,所以无法确定他是否会在神志清醒还没有完全绝望的情况下,会不会主动来求助于我。

那么多尸体残骸,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了。有人告知,是在北林市有一座寺庙。寺庙里的和尚挺有能耐的,就赶紧跟阎芳联系,让她差人去请来德高望重的和尚来超度老人们。

别忘了,我能感应。阎彬一直寸步不离守住在我身边,并且不时的记录下我的一举一动。

“嗨,阎师傅你不去守儿子,来守我干嘛?”

“嗨嗨,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是吗?”我在绞尽脑汁想把他支走,好安静的感应一下这些老人们在生前所受的苦楚。看一位便衣在拿出对讲机说话,我就冲阎彬说道:“那位老兄好像刚发现了什么,你去看看。”

阎彬扭头一看,果然是的,就喜滋滋的跑去看了。

我凝视这些摆放在地上一排的尸骸,每一具尸骸头顶跟脚髁部位都有一对摇曳火苗的蜡烛跟焚香。现场烟雾缭绕中,好似看见一张张苦楚的面孔,在贪婪的吸食焚香。

我没有看见红马褂鬼脸婆婆的尸骸,心里在想,困阻在八卦镜中的鬼脸婆婆究竟是何许人?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搭在一具衣服零碎,肌肉组织腐烂,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尸骸大腿骨节上——

就在我指头搭在尸骸上时,眼前瞬间一片晦暗,四周阴森森的可怕。一双双满是伤痕的枯槁的手,一张张沧桑苦楚的面孔,一声声饱含苦泪的喊声无孔不入侵入脑海中。

这一时刻,我好似来到了一个人间地狱。无处不凸显出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阴森杀气,不远处有身穿白大褂貌似医生的人员穿梭其中,还有从某一处传来手摇动铁门发出哐~哐的响声。

一只吐出半尺长舌头的狼狗闪动凶狠无比的眼警惕看向正传来声音的位置,接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人,把敲打铁门的老人拖了出来,对狼狗发出指令。

狼狗纵跳中扑向手无寸铁的老人,老人被狼狗掀翻在地,大声呼救挣扎中被凶恶的狼狗咬断手腕,咬伤大腿根部,咬破脖颈。老人四肢一下一下的蹬动,脖颈的血如喷泉一股一股的涌出来,这一切发生在大白天,是这个暗无天日没有光照的人间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