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躺在手术台上。

刚才经过医院的走廊的时候,屋顶的灯一盏一盏的从眼前划过,周围的人似乎在说什么,可惜的是他已经听不清了。

回想起刚才,他刚刚在十字路口救下了一个小萝莉,他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自己一直在给乡亲们治病,所以也明白死亡的痛苦,平时严格按照健康的作息规律生活,从来不去吃垃圾食品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用后背去和一辆SUV硬碰硬。

不过想到飞出去之前,怀里的女孩似乎没有问题,罗生也就放松了下来。

尽人事,听天命。

还没等他开始回忆自己的一声,只是模糊的听到一个女医生焦急的说道:“全身大量软组织挫伤,左肋多处骨折,右腿胫骨骨折,头骨轻微骨裂,病人精神恍惚呼之不应,血压异常下降,瞳孔开始扩散,怀疑有内出血,需要立刻开腹。”

就这样,罗生被扔到了手术台上,在脊椎一阵透心的冰凉之后,终于失去了意识。

在一个漫长的梦中,他又回到了自己从小居住的在皖北乡下的村子,小小的砖瓦房里只有爷爷和自己,这个简陋的家里以种植牡丹维生,牡丹的根皮是很畅销的药材,而在小小的罗生的眼里,牡丹从种子,幼苗,抽芽,直到出现一个大大的花苞都让他觉得生命的美好。

爷爷去世之后,他接替了爷爷的位置成了一名无名无份的赤脚医生,在放学或者休假的时候用平时采集的草药和各种从爷爷那里传下来的方子来给乡亲们应急治病,只是村子又小又十分偏僻,所以他的名声也只在附近几个镇子流传。

这一次来到海市,是受同乡所托,来给自己的亲戚治病,在被多次请求之后,才18岁的罗生就不得不从村中出发,在经过15个小时的火车后终于来到了华夏最大的沿海城市海市,只是才从火车站出来没多久,自己就为了救一个萝莉被别人当成了病人。

自己的一生这样走马灯一样的过了一遍之后,突然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病房的天花板了。

罗生的眼珠稍微动了动,发现视力似乎没有什么影响,病房里光线很柔和,看不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是自己刚想动一动,撕裂一样的刺痛就传遍了全身。

“嘶,我勒个去,居然这么疼,下次给二狗子刮痧的时候是要小点力气了,怪不得自从他长大之除非被他爹压着要不然死都不来我这里了,我还以为没效果呢,又多用二分力,唉,果然是太年轻不懂事呀。”

在很快的熟悉了全身的状况之后,罗生明智的停止了挣扎,作为半个医生的他也知道,伤口并不像肥肉越活动越小,只是他的嘴实在是太渴了,就在他准备用意念来按动呼叫铃的时候,他听到了病房的开门声。

轻柔的脚步声来到了他的床边,他尽力用双眼去寻找那个身影,终于在床的左侧见到了脚步声的主人。

这是一个身穿白色隔离服的护士,在发现罗生在看着她以后,立刻按动了床边的呼叫铃,然后把按钮放在了罗生还能动的那根手指旁边然后说道:“现在是手术后第17个小时,麻醉药效快要消失了,可能会有瘙痒或刺痛,这些都是正常的,如果有什么异常的感觉请按动手边的呼叫铃,我现在要为你进行青生素皮试,还有更换补液,你明白了吗?”

可是这个时候罗生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完全说不出话来,就在他忍着刺痛无奈的无声张了张嘴之后,小护士对面前的情况明显更有经验,于是她继续说道:“眨一次眼表示是,眨两次表示不是,你现在需要水吗?”

罗生乖乖的眨了一下眼,然后小护士说道:“请稍等。”说完手脚麻利的更换完补液,在手背上做了青霉素皮试,收拾好无菌盘之后推着小车出了病房,全程无声而高效,直到再次拿着一杯带吸管的温水回到病房也不过才3分钟的时间。

在小护士的操作下,病床的背面开始上升,很快罗生就躺坐在了病床上,小护士在他的背后放上两个枕头之后,罗生终于彻底的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