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竟然是黑莲?那个不修边幅的络腮胡子?!

离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指着那名青年对金莲道:“他,他……”

可她“他”了半天,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黑莲极力抿着嘴,无声的笑得不可抑制。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离炎,弯得像月牙。

难怪他刚才胆子大得敢拦住我一个王爷的去路,却又不开口跟我说话,原来他就是想要看我此刻的笑话!

离炎放下手指,狠狠的瞪了黑莲一眼,不满的叫道:“怎么?怕自己长得太帅,我会抢了你回去,所以之前乔装改扮了才敢来求助我?”

“你也忒把我想得太急色了些!”离炎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扭曲了一下。

听了这话,金莲“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谁让你以前的名声太臭?稍有姿色的男子莫不对你避而远之。”

黑莲的脸色却是瞬间红了,赶紧微低了头掩饰。

金莲将黑莲看了眼,神色间颇为骄傲,她开心道:“弟弟,你看姐姐没有说错吧?你呀,早该这样打扮了。瞧,连秦王都没有将你认出来。”

离炎又将黑莲上下打量了一阵,再与印象中的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作一番对比,便跟着一点头,赞同道:“金莲,你弟弟现在这样,完全是丑小鸭变白天鹅啊。”

说出这话时,离炎暗自起了身鸡皮疙瘩。

咳,怪只怪,这男人给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导致她变得花痴弱智了。

听了离炎的夸赞,平时不苟言笑的金莲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唠唠叨叨个没完。

金莲道:“我这个弟弟啊,他长年都跟着林大将军身边,不是在前线打仗,就是在外头守疆,一年到头难得回一次家。而他每次回家都脚步匆匆,待不了几天就走。”

“他老是说,长年在林家军待着,又总是在清苦的边境,女人都见不到几个。穿那么好,打扮那么漂亮给谁看?所以,他竟然是连胡子都懒得刮。我都跟他说了好几次,我说你如今长大成人了,要注意形象,可他总是不听。”

“有几次我和大哥都趁着他回家的空档,给他安排了几门亲事,想让他去跟人家相相亲。结果你猜怎么着?哎,说来都是泪。人家一看他那邋遢样,转身就走!”

“为了他的亲事,我们一家人可真是操碎了心。”

离炎强忍着笑意,一言不发的看着已经变身成了老妈子的金莲。

听了金莲的描述,她就又去看了眼金莲嘴里邋遢的黑莲,不由得直感叹:如今他的模样哪里还跟“邋遢”那两个字粘得上边?

黑莲此刻,整一副仪表不凡的贵公子模样。

金莲见离炎在看黑莲,就欣慰道:“他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比以前齐整多了。王爷你不知道,他猛的一下子把胡子刮干净的那一回,我们全家还恁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他给认出来呢!”

“真是男大十八变啊,他是越长越变样了。”金莲神色间颇为感慨,“不过,哎---,也是他平时就不好好打扮自己的缘故。他要是日常就这么注重修饰自己,早几年前就出嫁了,如今那孩子可能都已经七八岁了。”

离炎就收回目光,笑了笑,“现下好了,你弟弟如今在京中任职,他的外在条件又这么好,你和你哥正可以给他寻个好点的人家。只是你也不用太着急,嫁人的事情可不是儿戏,一定要将人看准了,多多了解些才是。”

金莲点头,“王爷说的是。我弟弟长得这么好,还有官职加身,我也不怕他嫁不出去。”

说着,她又对黑莲啰嗦了一句:“你以后就这么打扮,别再给我蓄胡子了。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不注意点容貌怎么行?本来就长得不差。”

黑莲默默无言的站在一旁,早已经被离炎和金莲两人的对话说得脸红耳热。可虽是有些难为情,他也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走,就是想要听一听离炎到底会说些什么。

此会儿那两人话题已经说得差不多,注意力就又转移到了他身上。

自刮了胡子后,黑莲总有种脸上的面具被剥开,内心想法轻易就会被人窥视的莫名紧张感。

他觑见离炎正笑意浓浓的看着他,便臊得不行,急忙匆匆告辞了两人,转身就要仓皇逃开去。

“啊!对不起!”

脚下太快,撞到人了。黑莲急忙抬头,赶紧道歉。

只是在一眼看清楚被撞那人是谁啊,他又急忙低下了头去。

离清将眼前的男人看了眼,对离炎问道:“大皇姐,这位是?”

“不好意思,清王,这位是我弟弟。他刚才走得急了点,才不小心撞到您了,他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金莲赶紧走过来,抢先说道。

“杨队长的弟弟?”离清的目光闪了闪,又将黑莲一身的官服仔细瞧了下,“他在朝为官?还是正六品呢,本王怎么没有见过他?”

“他是神武卫的千户,不怎么入宫来。”离炎帮着说道,“黑莲,你不是还有要事吗?你自去忙吧。”

黑莲就一言不发的对着两位王爷一揖到底,再后退两步,然后一转身,快速离开了。

这一揖、一退、一转身,做得从容不迫。即便只是个正六品,在当朝两个王爷面前,他也丝毫没有露怯。并且那人,还是个男人。

离清盯着黑莲远去的背影,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神武卫的千户么?

京城三卫,母皇大人的亲卫呢。

“大臣们建议,将年号改为,天启。今年就定为天启元年。”离清漫声说道。

“天启?开天辟地之意?母皇她同意了吗?”

“她自然是会同意的。今年开春以来,好事接连不断。啊,她认为是我们那处皇陵的地方选得好,风水绝佳,才带来的好气运呢。所以昨儿二皇姐回来后,得了喜报,母皇就又对我好一阵夸赞,说我办事得力。”

“你不知道当时二皇姐在场,我瞧着她脸色都绿了,哈哈哈哈。”

离清笑得乐不可支,“母皇还开玩笑的问我,春天到了,要不要为我指一门婚事?说是我前阵子办好了差事,已经重重的赏了我。这一回,就换个花样儿赏。”

“呵呵,呵呵……”离炎应景的笑了几声,“你已经封了王爷,那王爷府肯定不能长期无男主人啊。你又是最早封王的,那最先成亲也是理所当然。”

对于这话,离清一点不客气的接受了。

“二皇姐已经定下来封为齐王了,太尉大人力主让她主管兵部,官职比我俩高了几级,正三品,骁骑参领。”

“哦?那真是可喜可贺。”离炎一点都不奇怪。

“可喜可贺么?”离清幽幽的重复了句,“哎---,母皇她心中到底属意谁呢?我怎么觉得她就像个水性杨花的男子,在几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

“哈哈哈哈,妹子,你可真风趣!”离炎四下瞧了眼,没有外人,她就道:“这话也就听在我耳朵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其他人面前,你可别去乱说一气啊。”

离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大皇姐才真是越来越风趣了。这种话我自然只会说给你听,因为咱俩姐妹情深!”

说罢,她脸上轻蔑的笑了一笑,“呵呵,骁骑参领,官虽比我等大,不过仍是没有实职。母皇最爱干这事儿了,太尉大人的提议,她委决不下还搁着呢。不过,依我看,肯定黄!”

一听这话,离炎便知道,想来离清和离月两人也已经对离少麟这点尿性手段颇为讨厌,越发不耐烦了。

正如林显说的那样,离少麟只怕尚无传位打算,故而一直在离月和离清两人之间找平衡,她悠哉悠哉的看着臣子和女儿些的明争暗斗不亦乐乎。

对于离少麟那点手段,离炎也看得很心烦。

要是及早定下来下一任接班人,她也不必经常被离清用来做挡箭牌,不必被离月怀疑诋毁了。

长期以往下去,那两人怕是会使些非常手段帮离少麟做选择了吧。

二选一难,然而当只剩下一个时,让你别无选择。

难道这就是帝王们一贯爱看的结果?

“不过,王珺也就是习惯性的提了一提罢了。我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和二皇姐肯定也是没抱希望的。”

离清半开玩笑道:“哎---,咱们累死累活的干活,做出一番成就,还不如找个风水先生,到母皇耳边去给我们美言几句,说不定这事儿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