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已经接受了晋江县境内所有郑氏田庄的郑芝莞竟然以“髡贼匪患未清,住在城外不安全”为名拒绝了。

“看来只有找郑联郑彩兄弟了……”统太郎一筹莫展。

“找他们不是与虎谋皮吗?”钱太冲说。

统太郎一愣,到现在为止这个书生还没发表过什么具体的看法,现在他肯说出自己的见解了,不由得精神一振,赶紧说:“以先生的高见呢?”

“高见没有,不过连亲叔侄都不愿意出头,何况他们是外人。”钱太冲有点落寞的说道,“郑家两兄弟原就是独立的势力,后来投奔到将军麾下的,原就是借得将军的势力,如今将军死了,他们又占了厦门岛,大约是打算自己做自己的买卖了,还要拥立少主做什么?”

统太郎深感失望。

“厦门岛已成了郑联郑彩兄弟的天下吧?!”

“漳州湾里如今是战国七雄。”钱太冲不屑的说道,“一个个都在打自己的算盘,唯独和少主没什么关系。”

就在郑森等人在晋江县学枯坐的时候,没有战死和被俘的十八芝成员们正在郑氏集团的尸体上展开激烈的争夺。

实力最强的郑芝凤抢占了金门岛,郑芝豹占领了小金门岛,郑联,郑彩兄弟占据了厦门岛。郑芝莞虽然从安平逃走的时候动作很快,但是听闻髡贼已经退出安平,立刻武装了自己田庄上的庄客,并自己亲兵、家丁,大张旗鼓的“收复”了安平。

其余的郑家部将或者投靠某一势力,或者占据漳州湾内某处小岛,有的势单力薄吃不准风向的,就靠在岸边或者进入九龙江、石井江,静观其变。偌大一个郑氏集团,竟如同分崩离析一般。

郑氏集团虽然在郑芝龙手上已经建立起来了,但是内部的凝聚力还很弱,基上是靠着郑芝龙个人威望维持着的。眼下郑氏集团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首领和一大批骨干又战死,凝聚力不强的缺点立刻就暴露出来了。

在这个有船有人就是草头王的大海上,郑芝龙的嫡子这个名义没什么用,他名下根没直辖的实力,郑芝龙一死,残留下军队、船只和财产都被集团高层中的幸存者迅速瓜分掉了。除了郑芝龙的近卫黑人卫队和日人卫队,谁也没把他当回事。

至于将领和掌柜们,他们势单力薄,只能投靠某一方,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身上那更是不可能的。

“可惜我没有兵了。”统太郎虽然只经历过战国乱世的一个尾巴,但是深知武力的重要性,但是这次惨败黑人卫队和日人卫队损失惨重,阵亡的,被俘的,失散的,差不多损失殆尽。

“现在汇集在这里的人,大概都愿追随少主吧。”钱太冲突然说道。

“那能有多少人,”统太郎说,“我手下加上马托斯的不下,总共才不到二百人。”统太郎忽然明白了钱太冲的意思,问道:

“你是说……”

“人少不要紧,只要敢打仗一样比乌合之众强。”钱太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神采,“再说,我们也未必需要打仗。”

在郑氏集团虽然已经形同分裂,但是好歹他们还是同宗同族。目前形势还不会出现同族相斗的局面,只是围绕领导权的各种形式的斗争将是不可避免的。在这样的时刻,亲兵的多寡确是个关键问题,但绝非主要问题。

统太郎意识到这个书生有着明确的打算,是个“谋士”,他现在正缺少一个能出主意的人,赶紧说道:“请钱先生教我!”

钱太冲却一笑:“统将军,你是东瀛人,为什么要保少主登位?郑家存亡与你又有何干系呢?”

“这是将军临终的托付。”统太郎亢声道,“我等被迫从东瀛出走,这些年来一直在将军麾下效命,得以衣食无忧,生活优渥。知恩图报,难道不应该吗?”

“呵呵,说得好!”钱太冲点点头,“那我就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