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完毕,一行人回到县城。彭寿安便直接找他谈招安冯海蛟和孙大彪的事情。一来时间不等人,二来也可以借此按张天波的心――这种突如其来的招安难免会让人疑神疑鬼。

张天波听完老上司的话,面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道:“彭老爷!这冯海蛟和孙大彪的确是小的的把兄弟。不过他们都是绿林好汉,又是一方的豪强。小的去游说无妨,能不能让他们归顺大宋,就不是小的敢打包票的事情了。”

“我哪里要你打包票。”彭寿安知道他的意思,自古招安就是一种买卖,双方要各自出价,然后便是一个漫长的讨价还价的过程。张天波既去游说,也得有个条件带去才行。

这个条件却不好说,一来澳洲人和明国政体不同,二来也算是“前无古人”。这个招安条件怎么给才合适,才能让他们相信的却是个难题。

他和王初一商议再三,决定按照真实的招安流程,先开低价,让匪首信以为真,逐步还价。虽然来来往往耗费时间,却比较真实。容易让匪首丧失警惕性。

“县长说了,只要他们愿意受抚,县里可免他们过去的罪过,家产全部保全。他们手下兄弟的性命和财产也保无碍。另外,还让他们就任当地的保长――只是他们手中的队伍都要解散”

这个条件算是中平,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不苛刻,也说不上优待。张天波当即道:“即如此,小的去走一遭便是!”

“你此行去游说,要悄悄行事,莫要声张。可明白?”

“小的明白!”张天波应道。

“这是县长赏赐你五十银元,先予你安家――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多谢老爷栽培!”张天波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顾不上“澳洲礼节”,立刻跪下磕了一个头。

张天波马不停蹄,先去李双快那里,磕头谢了师祖的照应,又送了一份厚礼。李双快闻听他当了个“队长”,眉头微微一皱,道:“这澳洲的差事着实弄不明白。不过既委了你,便要做出个样子来。澳洲人这么着急的要你出山,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你办?”

“师祖真是神机妙算。”张天波点头道,“澳洲人是要我去招抚孙、冯两位把兄。”

“难怪这么着急,”李双快闭目笑道,“阳山县里,论交情,也只有你能做这件事了。”

“师祖说得是。”张天波有些得意,“澳洲人这事催的很急――要我即刻动身。我想着这事事体重大,还想和师祖来商议商议。”

李双快道:“这事原是你自个的事,拉扯我做什么。你办得到,便给澳洲人办,办不到,设法搪塞便是。”

张天波陪笑道:“我虽是外姓,到底也是拜过师父的人。所谓师徒如父子。这事说起来颇大,万一有个闪失,两边我都得罪不起。还得请师祖帮着把一把脉。”

李双快沉吟片刻,低声文道:“你是诚心要为澳洲人办事呢,还是只是应付眼前一时,还想有长远的打算?这话你可仔细琢磨着,别急着答。”

张天波思索片刻,小声道:“师祖!我们当差的,不管谁来当县令,只要不碍着兄弟们发财的,自然都是用心当差的――是大明还是大宋,并不打紧。”

“你倒是滑头!”李双快喉咙里咳咳两声,吐出了一口痰,“还没当上官儿,便想着脚踩两条船了。”

“师祖见笑,不是徒孙滑头,实在是徒孙就是这么想得。反正不论大明还是大宋,都得有人当差办事不是?”

“话说得不错,不过澳洲人初来乍到,本性未露。听闻他们对我们这些吃衙门饭的人很不客气,杀了不少人。何况我们当快手捕吏的哪个屁股是干净的?你眼下为他们当差自然要效力,可也当得太着力了――当心日后他们翻脸不认人。”

“是,谨遵师祖的教诲。”张天波点头道。

“你去找你那两个把兄弟,不要以侦缉队长的身份,也不要秉着为澳洲人当差的念头。就当兄弟重逢,到了他们那里,你们兄弟之间先将此事好好商议一番――不论澳洲人的招安是真是假,你们三人之间先议论妥当了,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用怕了。”李双快悠悠道,“澳洲人和咱们不同,你得防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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