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

“这回,码头上的把头温铁头和他的手下是出了大力气的。也有不少死伤。他们不是归化民,说到底都是冲着一个钱字,抚恤和赏钱不能少,不然容易寒了人的心……”

“这事我可以做主。”赵丰田说,“但是你要负责叫他们保密。”

“这个你放心,我只对他们说要就一个大官,可没说是首长――反正他们也不认得解元老。”

“具体要多少钱,怎么分,你拟一个申请过来,我马上安排。”赵丰田苦笑道,“这又是一大笔花销!”

解迩仁“醒来”已是天光放亮,其实他在担架上就醒了,但是实在没脸立刻就起来说自己“没事”。

归化民大夫来给他检查了身体,除了些皮肉伤之外并无大碍。但是他还是故作昏昏沉沉的一直躺到了天亮才勉强睁开眼睛。

在旁看护的卫生员见他“醒了”,立刻出去通报。不一会赵丰田就过来了。

“首长!”赵丰田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头还有昏沉。”解迩仁摸了摸脑袋――上面的确有个肿包,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打得,现在已经包上了纱布。他故作镇定道,“一点小伤,城里情况怎么样?”

“渗透进来的敌人已经被我们消灭干净。还抓了不少俘虏,正在并案审问。城里一切正常,没有主要干部伤亡。”

“三合嘴呢?”

“敌人没攻下来,已经跑了。钱多派人去具体察看情况了。”

“那就好。”

说完这话,两个人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虽然他们很默契的没有提解迩仁被俘的事情,但是两人都明白,这件事得有个说法。

半响,赵丰田低声道:“首长,你看这事该怎么向上级报告?”

解迩仁苦笑道:“怎么报告?自然是就这么报告了!这事你们担不起责任。”

“首长……”

话挑开了,解迩仁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发泄似地道:“元老院那德性我不知道?除了骆阳明之外,这梧州城里怕是安插了不止一个眼线!这会,大概都在灯下忙着写报告了!哼哼,无孔不入!就是不知道怎么防备明军奸细!”

赵丰田赶紧道:“首长!首长!”他原本想叫他“不要乱说”,但是对方是元老,自己怎么能叫他“别乱说”?但是就这么激愤的一路狂喷元老院,万一吐露出什么元老院的秘辛,他是没事的,自己还活不活了?

不过解迩仁并无隐瞒的意思倒是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待到解迩仁的语气平缓了些,赵丰田才道:“首长,敌人不过是小股兵力渗透入城,袭扰而已。虽然动静不小,却没造成什么严重地后果。而且还暴露了敌人在城中的潜伏组织,去除了梧州的隐忧。还是得到于失的。”

解迩仁是记者出身,如何不明白赵丰田话里的意思。他心里明镜似的,讳败推过的套路这回怕是行不通――知情人太多,想要完全混过去并不容易,只能让自己被俘这件事“好看”一些了。

他忽然想起了蔡兰,一股恨意涌上了心头。问道:“相关的嫌疑犯都抓了吗?”

“都抓起来了。”赵丰田看他眼露凶光,知道他的心思,“正在讯问中。查个水落石出向之后向您汇报。”

解迩仁默默地点头,又问道:

“是哪个追到城头上的?”

“是骆阳明,带着码头力工们。”

“想不到他这个隐干还有这一手。真是个人才!”解迩仁忽然觉得一阵深深地落寞,只觉得天地之间,一切东西都让他失去了兴趣。这些日子的苦心经营,转眼都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