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可以啊。”王胖子对顾掌柜有点刮目相看了,“但是我们的重商主义还是和西方的不一样,有所改良,我们不反对多元化商业的繁荣。只不过,我们搭的台,台上白捡的利润也不能让出,那就成了‘国有资产流失’,在我们这里是重罪。至于台子上的安全,这样的公共产品,我们也是提供的。你被抢的那艘船,我们给你要回来了,货款嘛,按采购价给你。”

“啊这……深感元老院大恩!”顾葆成原来已经不指望船和货了,现在王首长愿意网开一面,自然是大喜过望。忙站起来要行礼,王恺当即拦下:“不必如此。”

既然王首长这么讲交情,新的政策又已经出炉。顾葆成打定主意,趁此机会来搞一搞对手。

“王首长,您提到多元,我这里也想向您汇报一些情况。就说日本这件事吧,您提到的多元,那真的有点多。除了元老院自营,还有荷兰人葡萄牙人,还有我们这种海商,以及……呃,一些伪明治下的商人。最后一种呢,占比还不小,他们也在利用元老院提供的安全环境、货物组织能力来做生意,这里面真的,不乏顽固分子啊。”

“这情况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王恺对他的汇报并不意外――自古同行如冤家。有这么一个机会整对手,顾葆成当然不会也不应该放过。

“这个,这个,才知道,才知道。”顾掌柜赶紧说道。“之前的不算。不过现在呢,我看元老院已经把蔗糖和生丝的出口稳稳地占住了,瓷器呢,元老院的新产品在产量和质量上都已经遥遥领先;航路上,伏波军海军自然是无人能敌;连日本有数的几个开埠通商的地方,也都是元老院的关系了。如果继续放任他人随便进,那我斗胆说一句,的确算是‘国有资产流失’了。要管呢,您就全都管了,只管一部分人是没有用的。但是元老们高瞻远瞩,您这不是已经打算处理此事了嘛,我们一定配合工作,毫无怨言。”

“玛德,元老院也有很多账是算不清的!”一直听着的施建涛元老突然开口,吓得顾葆成再次额头冒汗。

“哈哈哈,组织流程还是要走的。”王胖子赶紧打圆场,“对了,顾掌柜,把你刚才说的明国商人在日本的经营情况调查,写份报告给我。这部分的数字,我们的外情局是用减法算的,我看看你们的直接调查是什么结果。”

“是,是,小的回去就写。”顾葆成连连点头,“两三日便呈送过来。只是小人见识鄙薄,有些事也是道听途说,和报告只能是……”

“放心放心,我们也只是拿来做个参考。”王恺为了安他的心,当即拿出了准备好的定心丸:

“对日贸易,利润高,我们也不是吃独食的人,还是会给你们留口子的。但是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窝蜂地扑上去,最终谁都没利润。船厂的施元老你认得吧?”

“认得认得,久仰大名,当世鲁班。”顾掌柜赶忙站起来向施元老行礼。

施元老搞得还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摆了摆手。

“那么,南洋公司的事情你也听说了?”

“听说了,只待细则一出,我必全力支持。”

“南洋公司,属于元老院着急要做,却有点顾不过来的事情,所以引入民间资本。在贸易和运输上呢,我们也有类似的困境。运力不足,就要你们和西方人来运,就算限制了差价,运费总是要给点的。运费多了,造船的钱就少了;造船的钱少了,需求还在哗哗地往上长,那运费就更多了。这是个恶性循环。元老院的贸易公司你也知道,半死不活,与其说是贸易公司,不如叫运输大队,每年三五万吨的粮食都运不完。整个澳宋的贸易,差不多也就是等人上门。”

“元老院这是藏富于民,不与民争利……”

MD,这有文化的人说什么都是那么清新脱俗。王恺想。

“但是这个恶性循环肯定是要跳出来的。不怕你倒货啊,我可以告诉你,明年粮食要运十万吨。所以,我们要大建,不惜引入民间资本。新锐船只的效率是H800的五倍,商业上很有吸引力。船厂和贸易公司打算合作,出两个方案。第一种,民间资本出全资船款,贸易公司负责运营,货款的本金我们出,走什么路线我们定,你们躺着收两成利润。第二种,还是民间资本出全资船款,船上的人员是我们出,但是货物本金你们自己负责,买什么东西,去哪卖,你们自己决定,利润我们抽两成。这两种方案,船厂都会按成本价来给船估值,贸易公司和海军学校提供运营所需水手,你们可以派出必要的随行人员。”

“那我斗胆问一句,第一种方案的船,和第二种方案的船,所经营的商品和航线肯定不一样吧?”顾掌柜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是的,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在一些我们准备垄断的、高利润的地方,也会给你们留个参与的口子,参与形式就是第一种方案。这里要引入我打算推行的贸易细分法案了。”

“那您肯定对第一种方案的船只数量做一个限制了?”